逆清:从驿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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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又被堵里面了

圆通一看是李慕洲,也愣住了,又看了眼他背后的残兵,赶紧把他们迎了进来。

探出头朝周围看了看,嘎吱一声把门关上,朝后院跑去,口中喊道:“师兄师兄,李檀越来啦。”

李慕洲环视了下这苦寺,与其说是个寺,不如说就是个小庙,两边是灶房和禅房,房檐低矮,皆是黄泥混合着稻草垒成。

正中那屋稍好,却也是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砖头来。

屋中供奉的是横三世佛,即中央娑婆世界的释迦摩尼,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勒佛和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佛。

佛前供桌上放着木鱼,铜磬,一盏长明灯灯芯上豆大的火苗幽幽燃着。

三尊佛像虽只是泥塑,不如灵隐、净慈等大寺那般用檀木作身,金箔铺面,精美异常,却显得法相庄严。

李慕洲上前双手合十,拜了三拜,轻轻许愿:“菩萨保佑,祝我逃过此劫。”

众人也纷纷上前行礼,有几个更是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

这时,圆觉已随着圆通从后院赶来,先是念了个佛号,吩咐圆通赶紧去生火烧水,然后把李慕洲领头几人领进了佛堂。

“大师,此番叨扰了。方丈的病可好了?”

圆觉露出一丝悲戚,双手合十,低头说道:“阿弥陀佛,师父已在月前去往西天极乐世界了。”

“节哀!”

李慕洲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秦山朝他使了一个眼色,李慕洲正在酝酿怎么和圆觉说这事,全当没看见他的暗示。

圆觉见他们身上烟熏火燎,有些人还带着伤,不由疑惑道:“李檀越,你们这是~”

“哦,事情是这样的,长毛~”

既然圆觉问了,李慕洲便把事情简单的和圆觉说了一下。圆觉听后,一拍大腿道:“李檀越,你怎么不早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在扯这闲篇。还不赶紧布防!”

说着,他站起来朝屋外喊道:“师弟,把后院那个磨子搬来顶住寺门。还有,把屋里的禅杖和戒刀取来。”

李慕洲愣了下,方外之人不应该是不问世事的吗,遇到这种事往外推都来不及,可这圆觉不仅没有如此,怎么看上去还略带兴奋呢。

和尚,你拿错剧本了吧。

“师兄,这个有点重,我拿不动!”

李慕洲循着声看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个子小小圆通怀抱着和他半人大的一个石磨,脸憋得通红蹒跚走着。

这石磨少说也有百十来斤,这小和尚怎么搬出来的。

“让你平时练功偷懒,这么点东西都抱不动。”

圆觉走过去,双手轻轻一抱,连圆通带石磨的抱了起来,走到寺门处轻轻放下,脸不红气不喘,就像搬了条长凳般轻松。

如果不是外有追兵,李慕洲真想出去看看,这寺门上挂的究竟是苦寺,还是少林寺杭州分寺。

这边,汪贵和秦山安排各自的人,该上墙的上墙,该备雷的备雷,小小的寺院中顿时热闹了开来。

山字营还有四十二人,分成了五队,三队负责左右后三面,一队负责丢雷,一队待命,绿营加秦山只有九人,负责正面和寺门。

这小小的苦寺便是李慕洲等人最后的栖身之地。

他爬上院墙,伸出千里镜朝四周看去,太平军那黄色的衣服在绿色的视野中尤为明显,他们已经围上来了。

甚至他还看到有一队人对着自己举起了火枪。

跳下梯子,李慕洲对着众人喊道:

“兄弟们,长毛是冲我的,你们能陪我李慕洲到这里,已经不欠我什么了,趁现在还没打起来,要想走的,可以走。”

秦山犹如看白痴一般看了他一眼,继续擦着他的刀,身边的绿营士兵则嘻嘻哈哈的说着话,当李慕洲的话如空气。

汪贵大声的指挥着山字营的兄弟站好位置,检查装备,每个人都显得很忙碌。

李慕洲看到一个兵卒把垫脚的石头从这头搬到那头,又从那头搬了回礼。

他们心中也很怕,却用这样的方式抵挡着心中的恐惧。

李慕洲扫视了下众人,抱着拳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李某这百八十斤就拜托各位了。如果侥幸能活,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亲兄弟。”

“唔,这才像话!”秦山抹着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时,趴在墙头的张林回头说道:“大人,长毛上来了!”

李慕洲点燃一个捍天雷,用力的丢了出去,狂吼一声:

“杀敌!”

“轰!”

捍天雷迸然炸响,巨大的爆炸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响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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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廿七,清波门

高四九走进城楼,把刀往地上咣当一丢,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嘴就要喝,抖了几下,却没见一滴水滴下来。

他恼怒的把茶壶往桌上一顿,夺过徐清禳手中的白羽扇重重扇了几下,骂道:“娘卖批,这长毛要么就打,要么就撤,现在打么不打,就这么围着我们,他妈的是想把我们活活困死在这里啊。”

从二十五日杭州外城破了之后,徐清禳和高四九来不及联系李慕洲,只能先忙着把乱兵收拢起来,退守到了城墙之上,死守清波门。

而太平军忙着攻打内城,对他们也只采取了围而不打的策略。

“现在我们还有多少粮?”

“齐秀才点过了,只够再吃三天的。”高四九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颓废的叹了口气,“就是水断了,眼睁睁看着西湖就在那边,却过不去,唉!”

“能撑几天是几天吧。”

徐清禳从高四九手中拿过扇子,轻轻的扇着,“这几日,我看长毛的动静,内城应该没破,内城无事我们这边就没事。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到援兵来就可以了。”

高四九透过方形的窗口,无神的看着外面仿佛低到城楼的乌云,轻声说道:“这一仗下来,半个营打没了,老本都亏光了。

也不知道李大人跑出去了没有,还有吴山驿那边阿草和朱贵还有成老夫子他们怎么样了?”

“他福大命大,必然无事。要不然,长毛早就押着他来劝降了。驿站那边有朱贵在,他为人老成,看情况不对应该带着夫人他们退到内城了。”

徐清禳说着直直看着高四九,问道,“你给我一句实话,这里守得住吗?”

高四九抹了一把脸,说道:“你别这样看我,守不守得住我心里也没数,和你说句实话,我让人在这城楼里埋了些雷,长毛要是真上来了,我就让人点火。

咱俩谁都别跑,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这时,徐清禳像是看到了什么,快步走到窗口,用扇子一接,转头问向高四九:“四九,你信命吗?”

高四九愣了下,不知道徐清禳为何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愣愣的看着他。

徐清禳把扇子往他面前一递,一片洁白的雪花躺在上面,晶莹剔透!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