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种种传言
“万万不可~”
谭纶的话一出，不等高拱表态，一旁的张居正毫不迟疑地反对起来。
“这是为何？”
谭纶见状忍不住好奇起来。
之前内阁说皇帝诛杀逆党一事，属实有些匪夷所思，如果传出去万一有人以讹传讹，那就不好，因此还不如向皇帝求证呢，如此也可减少误会不是。
“陛下天威，讨除叛逆，此事不仅我等四人知之，就连司礼监李芳、高拱甚至禁军、锦衣卫等人都知道，何需再向陛下求证呢？此事除了会讨陛下不快外，没有半分好处。”
见张居正如此义正言辞，新任吏部尚书张翰却觉得这话毫无道理。
“非也，正因如此，才需要引得陛下求证才是。现在这么多人都知道，定会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如果诏书下发，甚至传遍天下，试问天下宗室、勋贵官吏乃至天下士子定会议论纷纷，到时候得以堵住悠悠之口，还请高阁老，张阁老三司啊。”
“此言有理。”
见状如此，一旁的礼部尚书陆树声、刑部尚书王之浩、工部尚书朱衡等人也纷纷表态。
张居正无奈摇头，只能扭头望向一旁的高拱，让他拿定主意。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
试问皇帝修炼得道这么大的事情，哪个人不关心，哪个人不想求证。
只是每每想起今日在里草栏场发生之事，他便感觉到恶心、恐怖。
那堆积如山的尸体，肆意横流的污血，跪地求饶的宦官。
皇帝手段之酷烈，杀人之果决，让他这个老师都感到恐惧。
以前他觉得皇帝哪怕态度强硬，可对他们却是十分尊重。
可现在他的态度早已发生了改变，多了一丝丝畏惧。
毕竟皇帝可真的会杀人啊！
因此现在看谭纶等人还想求证皇帝，他心中就觉得可笑。
皇帝对于此事的态度早就明确了。
今日更是里草栏场时，嘱咐众人不要胡乱言语。
因此他们四人也打定了主意，对于此事，只是陈述事实，其他的一概不过问。
张居正的心思就是高拱的心思。
现在见这么多人还想去逼问皇帝，高拱当即冷声道：
“张阁老说的对，此事休要再提！”
他说着便缓缓起身，环顾四周，一脸严肃道：
“诸位，尔等需要明白。不管你们信还是不信，陛下已不是之前的陛下了。其乃天人，修炼得法，已非常人所能及。
如果你们还想要以以往手段逼迫陛下，那是万万行不通的。而李文进等人就是我等的前车之鉴，切莫自误！”
众人默言，陆树声、王之浩等人看着一脸严肃的高拱，顿感后背发凉。
高拱可从来没有这般跟他们说过话，以及对皇帝是这么的小心翼翼。
世宗、穆宗皇帝在世之时，其有时候甚至为了建言完全不顾皇帝的面子。
怎么今日却变成了这一幅样子。
难道这大明的天真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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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里草栏场一事，不仅在文官中发酵，随着锦衣卫在京城中的活动，以及通政司关于此事文书的下发，很快在整个北京城中传了开来。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却出乎高拱等人的预料。
武清伯之子，太后之弟，御马监掌印太监李文进联合内廷二十四衙门大小宦官，借着皇帝阅武的机会，准备逼迫皇帝罢黜冯保，不要再查出宫中贪墨一事。
只不过他们虽行事周到，可却被皇帝识破，并将御马监等他们二十多人的管事太监，尽数诛杀于里草栏场。
其中禁军四卫、勇士营中更有将官联合谋反，也被皇帝当场诛杀！
如此消息，任何一条放出来，都是北京城中的大新闻，更别是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一起。
一时间北京城中，无论是朝臣、勋贵还是商贾百姓，都议论纷纷。
有些人讨论国舅居然意图谋反，真乃大逆不道。并且这其中很有可能有李太后的支持，不然李文进断不可能敢这么多。
如今事情已经败露，李文进被赐死，李太后怕也要被囚禁，而武清伯一家怕是要到头了，哪怕是太后还在，也少不了抄家囚禁，
而有些人则更加关心的是内廷宦官联合之事。
毕竟如此多宦官联合逼宫，想要让皇帝废掉冯保、不要查处宫中贪墨。
这足以见得冯保将这些人逼到了何种境地。
于是很快就有人联想到前几日宫中纵火未遂一事，说这些都是冯保鄙逼人太盛所致，不然绝不会导致此事，同时又断言，冯保此人如此行事，日后怕也没有好下场。
同时还有些人则关心皇帝居然如此快就剿灭叛逆，纷纷猜测皇帝究竟是何种手段。
有人说说皇帝提前收到报信，因此有后手准备。
也有人说全靠东厂与锦衣卫，要不是他们在里草栏场中竭力抵抗，怕早就被李文进等人得手了。
更有人说是高拱等人在当时出言斥责李文进等人，最终使得禁军士卒倒戈，如此才得以剿灭叛逆。
甚至还有一种说法，这种说法在勋贵中广为流传。
当日在里草栏场中，有许多勋卫亲眼目睹了此事。
虽然有着皇帝的警告，可还是有人回去忍不住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尽数说出。
原本家中长辈听闻他们的话，还觉得他们疯了，毕竟皇帝的年龄这么小，怎么可能作出这种事来。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勋卫口述，让许多勋贵家中也不得不开始思考此话的真实性了。
只是奈何，此事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些匪夷所思，再加上内阁也没有明说。
因此哪怕有人相信是皇帝亲自诛杀叛逆，可也只是少数人罢了。
宫外的风风雨雨，都随着锦衣卫与东厂在京城的耳目传到了宫中。
朱翊钧听到后也只是呵呵一笑，对于臣下与百姓的猜测，他并没有理会。
他再怎么厉害，都难以堵住这悠悠之口。
再说了这件事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了，许多人还猜不对，他也没啥好说的。
如今内廷之事已定，他便选择推迟了朝会，选择短暂闭关修养。
很快半个月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