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远东第一都市
列车进站，一路上段小楼，从期待到沉默，最后似乎被浇了一盆冷水。
原来，只有租界才是繁华的，列车两侧，依然路有冻死骨。
他这才明白，所谓的远东第一都市，就像是吸取尸骸养分，开出的畸形罂粟花。
那坤走了过来，焦急道：“段爷，这火车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按照预定时间，来接我的那些朋友，估计都回去了，我这两眼一抹黑，如何是好？”
段小楼回过神来，看向车窗外，下方，黑压压一群人站直身子，等在原地。
最前方的还打着白底黑字的条幅：“欢迎北京戏曲文化交流团莅临上海。”
段小楼笑笑：“没关系，我这边也有人来接。”
那坤惊讶道：“啊？”
一行人下了火车，菊仙落在最后，迟迟不敢下车，她想起了在火车站，被卖掉的经历。
最后还是段小楼一把把她抱了下来。两人差了两岁，段小楼目前已经接近一米七，足足比菊仙高了有四十公分有余。
那坤看见前面那一群人，连忙带着戏团靠边走，边走边说道：
“到了上海，要一切小心，尤其是不能惹帮派人士，他们好事干不了几件，想坏你的事那就太简单了。”
这边那坤还在传授“江湖经验”，段小楼已经径直走了过去，一位穿着黑色长衫的男子走上前来，抱拳道：
“敢问可是段大家当面？”
这句话不文不白的，搞的段小楼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道：“我是段小楼。”
“杜镛在此已等待多时，请上车，为各位接风洗尘！”
杜镛又是哪位？段小楼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推让几句，又叫来一旁呆立着的那坤。
那坤疑惑道：“啊？”
段小楼拍拍那坤肩膀：
“你说的帮派人士，就是来接我们的人，叫上大家一起走吧。
还有，那爷，您得记得，以后您就是这个交流团的团长喽！”
那坤惶恐道：“啊？”
车上，那坤浑身发抖，暗暗对段小楼道：“来接我们这帮派，是青帮？”
段小楼点头道：“是啊，怎么了？在北京时，你看到那些高官，也没这么哆嗦啊！”
那坤袖子一摆，急道：“那能一样吗？这可是上海第一大帮，那一言不合可是要杀人的！”
段小楼笑道：“放心！我们也有后台的。”
那坤小眼睛一转：“莫非？是教你武功那位？”
段小楼点点头。
那坤长舒一口气，又坐正了，腰也不酸了，腿也有劲了：
“段爷，您可把我瞒的好苦！刚才我看到和你讲话的那位爷，差点歇菜！”
段小楼道：“他说自己叫杜镛？我怎么没啥印象呢？”
那坤道：“杜镛我不知道，但是杜月笙我可是如雷贯耳啊！那可是青帮的二号人物！”
段小楼大奇道：“你说他就是杜月笙？”
段小楼还有点印象，他是青帮三巨头之一，做过很多坏事，也做过不少好事，至少大义不亏。
正因如此，最后也算是寿终正寝。
车停在一家酒楼门前，众人依次入席，不过主桌上，只有段小楼、程蝶衣、那坤和杜月笙四人。
“我杜镛，平生最爱结交文化人士，对于京戏更是生平挚爱，今日得见几位，心中不胜欢喜！喝酒！”
那坤道：“杜老板义气无双，我在北京也时不时听到您的大名，只是不知，您何时改名了？”
这下可搔到杜月笙的痒处。
“哈哈，说起来，我这名字还是太炎先生给我改的，我们私交甚笃，他和我亦师亦友......”
还没等杜月笙说完，酒楼又进来一人，这人却是短衫打扮，满脸横肉，刚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道：
“我听说宫家传人到了，特意来见一见！”
杜月笙立刻变了脸色，可随着杜月笙回过头，笑容又浮在脸上：
“啸林兄，什么时候到的，也不叫兄弟我去接你！”
原来这不速之客，竟是张啸林。
“杜兄，是我冒失了，可实在手痒难耐，想找宫家传人搭把手！”
杜月笙有些恼怒可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张啸林救过杜月笙的命，俩人又一起救过黄金荣的命，再加上兄弟感情，所以对待张啸林这个三把手，杜月笙也不能太强硬，只好道：
“贵客今天刚达上海，舟车劳顿，要想切磋，也需等上几天才行，否则便是胜了，也不光彩。”
张啸林一琢磨，也对，索性叫人添了碗筷，也坐到主桌。
前几日青帮就接到了北京电报，立刻重视起来。
自家人知晓自家事，青帮看似威风八面，可杜月笙很清醒，早就知道，在权利和军队面前，黑帮不堪一击。
杜月笙八面玲珑，哪怕面对比自己小很多的段小楼，依然能放下身段，妙语连珠。
但张啸林可不一样，性格上目空一切，性子直，脾气暴，欺负段小楼年轻，总是用话语撩拨他。
饭局上加了一人，反而气氛尴尬。
于是众人草草吃完洗尘宴，可段小楼越是不理会张啸林，张啸林就越要挑衅。
众人即将下楼之时，张啸林叹道：
“想宫老爷子英明一世，可惜教出的弟子一个比一个不成器，面对挑战，连屁都敢不放一个！”
这话一说，其他人就知道要坏了，杜月笙还来不及打圆场，段小楼勃然变色：
“张老板既然有这雅兴，那我段小楼定然奉陪到底！”
张啸林抚掌哈哈大笑，随后道：
“好！两天后，正是洋历的元旦，我会在亚尔培路的逸园摆下擂台，再邀请江湖朋友观礼，想必你我之间的龙争虎斗，必能成一段武林佳话！”
段小楼等人，随后在杜月笙安排好的宾馆住下，那坤却忧心忡忡：
“段爷，这张啸林来者不善啊！咱们在他们的地盘，先天就弱了几分声势，他还带着朋友去观礼，这摆明了是鸿门宴啊！”
段小楼不屑道：“我是唱霸王的，能被他的鸿门宴吓到？我看他是班门弄斧，插标卖首！”
那坤想了想，又道：“那这样，这两天的早餐我先尝尝合不合胃口，然后你再吃！”
段小楼失笑道：“不至于，要是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被江湖人知道，青帮的脸面往哪放？那爷，把心放肚子里，我一定会赢。”
他看向系统，养兵千日，如今也到了该用兵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