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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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大仙托梦,鬼儿娶亲

在陈泽乡,位于乡北头的大仙庵,属于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

而住在庵里的陈神婆,也是一位特殊的人物。

其经历颇为丰富,生性泼辣,年轻的时候心气高,一心想要嫁到城里去。一次进县城时,在街上和个男人对上了眼,然后就跟着对方跑了。

这男人看似出手阔绰,披金戴银,真实的身份却是个刀尖舔血的马贼,干过不少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恶行。

后来遭受官兵围剿,男人死了,陈神婆逃了回来。

她回来的时候是大着肚子的,只是后面,肚子竟没了。

其家里人被她跟个马贼私奔的事气得不行,并不欢迎她回来。

然而陈神婆声称自己并没有跟马贼相好,而是到山上跟一位大仙学了神通本事,并被赐予了神性法力,可以请神驱邪,也能满足人心愿望。

如果有人胆敢对她不敬,便会遭受大仙报应。

于是开始筹建大仙庵。

刚开始之际,乡上的人都不相信,哪有人上山学艺,结果大着肚子回来的?

简直伤风败俗,连自己家人都无法接受。

但接下来,好几个对陈神婆出言不逊的人都遭受了意外,不是摔断了手,就是砸断了腿;

就连不接纳陈神婆回家的家人也莫名其妙地出了事,一病不起。

这一下,陈泽乡的人都大感震惊,再不敢对陈神婆说三道四了,生怕祸出口出,会遭受大仙的报应。

大仙庵就这样建立了起来。

这是一座矮仄的庙堂,前庙后堂。庙里供奉着一尊大仙神像,后堂则是神婆的住处。

那神像很小,被安放在一个神龛里头,又有红布盖着,外人很难看得清楚神像的面目。

事实上,自从大仙庵建立以来,几十年了,神婆对外的说法,都只是宣称“大仙”,而从没有说过供奉到底是哪位“大仙”。

这种烂大街的名号随处可见,就连那些走街串巷的算命佬,都敢自号“大仙”。

是以在陈泽乡,大仙庵的香火并没有那么好。

随着年头过去,庵里的大仙也没怎么显灵了,乡人们敬畏的心也就慢慢淡掉。

在年轻一辈看来,陈神婆就只是个神神叨叨的老婆子,守着个庙堂过日子罢了。

倒不至于断了香火。

一些乡人遭遇事故,而或生了重病,没得办法时,就会来到庵里祈祷许愿,求一杯符水来喝。

看能否得到大仙垂怜,从而起死回生。

比如陈阿布两口子,为了求子,也曾到这里跪求过,只是不得灵验罢了。

好在吃了陈晋抓的药,这才枯木逢春。

看到陈阿布一家三口,个个面带喜色的模样,陈神婆问:“阿布,这么晚了,你们怎地来祠堂烧香?”

对此,陈阿布亦不隐瞒,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陈神婆咧嘴一笑:“那可是件喜事啊。”

莫名的,面对那张满是皱纹,没了牙齿的笑容,陈阿布觉得有些寒碜:“的确是喜事。”

陈神婆便提醒道:“阿布,你当初也曾到我这许过愿的,而今如愿以偿了,要记得来还愿。否则的话,大仙怪罪下来,降下报应,那就不好了。”

闻言,陈阿布心里颇感膈应。

以前他带着婆娘去大仙庵许愿,可没少花费,结果一两年过去了,毫无动静。

现在怀上了,与大仙庵,与陈神婆,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当着对方的面,陈阿布自不会那么说,嘴里应道:“今天太晚了,等下次,我买好东西,便去还愿。”

“那就好,那就好。”

陈神婆目光忽而落在陈敏的身上:“这是你家丫头吧,几年不见,长得这么水灵了。”

被那双浑浊的目光瞅着,陈敏感到不大舒服,下意识地躲在母亲的身后去。

陈李氏忙道:“神婆莫怪,女孩子家,怕羞。”

陈神婆阴阴一笑:“不碍事,长大就好了,长大就可以嫁咯。嫁为人妇,不会再怕羞的。”

说完,挎起篮子,拄着竹杖,慢腾腾地离开了祠堂。

一边走,一边低声呢喃:“儿子,我也有儿子的……”

目送其背影,陈李氏忍不住低声道:“当家的,今天陈神婆怎地怪怪的?”

陈阿布嘴一撇:“像她这般的人,哪天不怪?就靠这赚钱呢。”

陈李氏又问:“那咱们要不要去大仙庵还愿?”

陈阿布沉吟道:“咱家的喜事,明显与其无关,无愿可还,且拖一拖。我明日去找阿晋商量下,他见多识广,能拿主意。”

陈李氏点头道:“好。”

陈敏忽地开口道:“刚才神婆看我的样子,不对,想要吃了我一样。爹,她所说的大仙报应,是什么样的?”

陈阿布想了下:“大概是托梦之类吧,吓唬小孩子的,你不用怕。”

“我不怕,我快要当姐姐,不是小孩子的了。”

女孩壮着胆气,大声说道。

……

却说陈神婆回到大仙庵,走进去。

时已暮晚,没有点灯,庵里有些晦暗,地方低仄,充斥着一股浓郁得呛人的香火味。

穿过前庙,进入后堂。

这里是她的住处。

一个孤寡老人的地方,自然缺乏拾掇,并不整洁,弥漫着一股酸臭而腐烂的异味。

她走进去,双眸流露出异样的光,嘴里喃喃道:“你们要生儿子了,好,很好……我也是有儿子的,好,很好……”

一边说着,一边来到那张老旧得斑驳的床边,俯下身子,从床底处捧出一件事物。

赫然是个骨灰坛子。

不大,浑体漆黑,坛口用块红布裹着。

红布很薄,仿佛透明的。

抱着骨灰坛子,陈神婆一脸的慈祥,伸出如老松树皮般的手,不断地在坛身抚摸着:“儿子,我的乖儿子,咱家要办喜事了。娘以前给你相中的丫头,她已经长大,你终于可以成亲了。”

嗡的!

裹着骨灰坛的那块红布蓦然鼓了起来,似乎有东西要冲出来。

陈神婆连忙安抚道:“我的好儿子,你不能着急。她人就在祠堂里,要等她回到家,睡着了,你才能去把她娶回来。知道了吗?”

这话起了效果,红布恢复平静。

陈神婆松口气,又走出去,把神龛前的一盏老灯给点着了,然后盘膝坐下,开始念诵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