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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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独奏

其实应辰也颇觉意外。

但他不是畏首畏尾的人,既然人已到了此处,且行且看,从容应对就是。

不过应辰落座下来,顿时就只剩下陈敞一人,还在那里呆呆站着,好不尴尬。

好在此时,场中忽有一人开口说道:“好了,陈敞也别杵着了吧——”

话至一半,他还侧首向着余道静道:“省得被陈师姐知道,以为我们不看顾他,还要拿他取乐呢。”

说罢,就朝身旁指了一指,示意陈敞坐下。

陈敞顿时如蒙大赦,口中道着谢师兄,在应辰对面的桌尾盘坐下来。

应辰默然看着,若有所思。

看来陈敞在余道静这一众人眼中,地位并没有那么的低,是因为那那人口中的‘陈师姐’?

“嘿。”应辰正思索,那杏眼儿的师姐,忽然摇了摇葱白的手,将他唤回神来,说道:“应辰,对吧。”

应辰有些意外,应了声是,这师姐便作出了好奇模样,问道:“我听说,你才炼气四重的修为,如今见了,可与传闻不一。”

“是韬光养晦,还是进境飞快?”

应辰在同期弟子中,都是藉藉无名之辈,怎么可能传到这些人的耳中?显然是打听过了。

他眉目微动,没有掩饰什么,只道:“闭关了一段时日,侥幸有所得。”

“哦?”师姐的杏眼儿,透出笑意,说道:“我先天道的修士,可没有相信‘侥幸’二字的。”

应辰打了个哈哈,师姐也未介意,只是道:“不久之后,就是小考,师弟这样的进境,都足矣得上上考了。”

说着,她从桌上拿起两个酒杯,一个递过应辰手中,笑道:“预祝师弟名声鹊起。”

应辰接过酒杯,内里已经倒有酒水。

他只瞧了一眼,便也举起杯来:“承师姐吉言。”

言罢,酒水入口,顿时化作火线直冲肺腑,有绵绵灵气蔓延开来,应辰几乎立即便感到了有微微醉意生出。

“好酒。”他不禁道。

师姐微微一笑,只道:“这是我们‘白骨会’独有的四骨酿,若在外头,师弟可尝不到。”

白骨会?

这个名头,应辰不曾听说,但他知道赤水崖中,存在着一些结社组织,通常是些相熟的弟子,为了‘互帮互助’,联合创办而来。

虽然在赤水崖这样的环境中,说道互帮互助,似乎是个笑话,但若换个说法,标同伐异、齐心牟利……那便不难理解了。

若是应辰所料无差,白骨会应当就是以余道静为首的这些人,构成的结社组织。

可惜师姐似无多说之意,他也识趣没有多问。

恰是这时,殿堂中的气氛,忽然热烈了起来,一下便引去了不少目光。

应辰循声望去,见殿堂上的那明月,有两位舞剑的仙子飘落下来,竟然较量起了剑法——

这‘仙子’一脱离明月,那种以假乱真的鲜活之感,顿时便弱了几分,纸人模样,变得十分明显,但是动作却没变得呆滞,反而更加迅猛起来。

纸人飘飘,剑也飘飘,你来我往,竟打出了一种精彩纷呈的感觉。

桌上有人笑道:“哈,又是这个把戏。”不过语气之中,却是透出兴致。

应辰更加意外,因为他在纸人的较量之中,真的看出了赤水崖剑法的路数。

这时他忽听闻师姐说道:“这是常有的节目。”

应辰微微侧首,见师姐的目光,也在看着堂中‘比剑’,不过话显然是说予他听的:“他们把法力,附在纸人身上,借着纸人登台,既显露了法力操控的精妙,也能展示自身技艺。”

“当然,也助了兴。”

师姐回过首,笑吟吟道:“师弟初来乍到,也可考虑露上一手。”

应辰顿时便感觉到,桌上有几道眼光,再度落在自己身上,又是熟悉的打量,戏谑。

“这算什么?”他微微眯起眼,心中念转:“审视,还是考校?”

他成思量,师姐却又轻飘飘的,说道:“若不方便,倒也不必强求。”

应辰收回思绪,露出微笑,答道:“有何不便?”

这时,堂中纸人比剑恰好落幕,一方败阵,一方得胜,场中有人哈哈大笑,有人赞叹精彩,有人哄闹起来,问道还有何人愿意助兴。

应辰也不接声,只是忽的指尖一敲桌面。

明月之上,顿时便有一阵筝乐之声起调,仿佛高山流水,淙淙而下。

紧接,便是琴、笙、琵琶,各种乐器衔上,如把绘卷徐徐展开,顿时压下了殿堂中的些许嘈杂。

师姐眼前一亮,朝着月上望去,果然见有七八个怀抱乐器的仙子飘飘落下。

原来正是应辰借着这些纸人,演奏起了曲乐。

他这一手,实在出乎了不少人的预料,白骨会的法会,举办了许多次,很少有人展示这种技艺。

一来,赤水崖中,好风雅而且精通曲乐的人不多,二来,借纸人演奏曲子,并非一件易事。

纸人虽抱琴,却无弦,如何发声?这就要以振动法力为替,而这一首曲子,还不是以单一乐器奏成。

诸般乐器,音色不一,乐律也不相同,这时应响筝,那时应鸣笙……彼此之间,要配合的天衣无缝,对于法力操控的要求之高,可想而知。

应辰借着纸人而奏,曲未过半,桌上的不少人,便已变了目光。

那杏眼儿的师姐,更似不掩青睐,应辰一曲作罢,她便迫不及待开口:“没想到,师弟竟还精通曲乐。”

只是她说的话,还是有些出乎了应辰意料,似乎真的只是关注到了曲乐一般。

他想了想,还是应道:“曾经学过一些。”

“师弟实在是过谦了。”师姐道:“你这样的造诣,若不是天生曲赋,名师教导,十年浸淫也难达成。”

应辰只是摇了摇头。

对曾经只能深居简出的他而言,声乐确是慰藉自己的一大爱好,但也仅此而已。

没有得到回应,师姐也不恼怒,仍笑盈盈道:“我也爱好曲乐,不过只擅吹箫,师弟若有闲情之时,我可以为师弟协奏。”

应辰还未回应,桌上终于有人噗嗤一声,与友笑道:“曲师妹自是爱曲,终于在这下院之中寻着同好,还是个有潜力的英俊师弟,却是当即发了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