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只是让人不爽
尔尔哭起来的时候,虽然他知晓是假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听她的。
可是她身后这个女人哭起来,只是让人不爽。
他舌头舔了下后槽牙,有一点想要安排一下这个女人。
剑上还滴着血,三环走过来用帕子一点一点擦干净之后归鞘,尔尔朝着赵春荇施了一礼:“多谢先生相救,今夜之事,先生只管交给尔尔处理便是,决计查不到先生身上。”
赵春荇短促一笑,嘴里正要说出的“还查不到”,语气一转,就变成了:“那就麻烦尔尔姑娘了。”
尔尔回过头去,看着眼泪糊了一脸的侯玉珠说:“表姐,今夜之事,莫要向他人多言,若是何管家醒来,你便说是有人来救了你,然后你便遇到了我与赵先生,然后一同回夏家了,明白了吗?你走的时候,这个男人还活着,明白了吗?”
侯玉珠急忙点头,心里面却是想着,原来这个公子姓赵。
赵春荇帮忙把何管家搬上了马车去,侯玉珠衣衫不整,所以没有在外面多加停留,而是上了马车等着尔尔。
尔尔站在马车之后,又与赵春荇道了谢。
赵春荇又恢复了之前轻浮的模样来,右手伸出抵在马车上轴上,将尔尔禁锢在臂弯之中,尔尔下意识缩了下。
他挑着唇角,半眯着眼睛,桃花眼中似笑非笑,丝毫不见之前的杀意。
若是说持剑的他是蛇蝎,那现在的他,便是一只慵懒的狐狸。
不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而是迷人心智的狐狸精。
他轻轻呵气,气息砸在尔尔的耳畔,有些痒,想要挠,可是这挠起来实在是不太好意思,于是尔尔便憋住了。
赵春荇道:“尔尔姑娘,今日我可是救了你两次了,你好好想想,如何偿还吧。”
他松开手,转过身去,尔尔正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赵春荇笑着继续说:“不要钱不要权。”
他忽然又转过身来,一双眼眸清明,似乎是含着整个皇城最好看的冬景与寒梅,这双眼,单单是这么看着,便觉得好看得如同落入万丈星河。
更别说,此时眼中落下的萤萤月色。
尔尔往后缩了下,心里面正想着怎么和赵春荇说“以身相许和肉偿都是不行的”这种解释,下一刻,就听到他笑着说起:“我呢,就差个洗脚婢了,尔尔姑娘考虑下?”
尔尔姑娘并不想考虑,并且想要做了面前这个人。
这一夜,星月相照,回到夏家,早已经过了夜半。
大房闹做了一团,听说是何管家与表姑娘去接尔尔的时候遭了袭,何管家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的,不过大夫瞧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侯氏生怕自己的宝贝疙瘩尔尔也是受了伤,所以叫大夫也给尔尔把了脉。
确定尔尔没事,并且最近身子比以前还要好之后,侯氏与夏扶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夏扶才想起了侯玉珠来。
不过那时候,已经快折腾到了白天,尔尔实在是困了,倒床就睡,侯氏带着大夫赶过去的时候,夏娴竟然在侯玉珠的院子里。
见侯氏来,正在说话的两个姑娘都站起了身来,夏娴施了一礼,温和地唤了一声:“母亲。”
侯玉珠在夏娴身后,也是唤了一声“姨母”。
侯氏让大夫去给侯玉珠瞧瞧,她自己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听到大夫说只是受了惊吓后,这才放下心来,让茴香去拿银钱给大夫。
侯氏拉着侯玉珠左看看右看看,见到好像真的没有哪里伤了,才彻底放下心来,语重心长:“玉珠啊,你要是伤了哪儿,我可如何向你父母亲交代啊。”
侯玉珠浅笑,低声回应:“姨母莫要担忧了,瞧您,忙活了一晚上吧,这眼底的乌黑,都快要比上黑炭了。”
侯氏笑起来,疲惫感袭来,她看了眼天色,便说要回去歇息会儿。
离开之前,侯氏还拉着夏娴的手:“娴儿懂事,便照应玉珠一些,可不像是尔尔这丫头,尽是让人担心。”
“母亲放心,昨夜大家都在三姐姐那儿,我本应也去瞧瞧的,可是路过玉珠表姐这儿,见这里竟一个人都没有,娴儿便留了下来照看玉珠表姐了。”
听闻此话,侯氏皱了下眉头。
夏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听着就像是话里有话的意思,倒像是在苛责侯氏与夏扶心里面只有尔尔一个人,冷落了侯玉珠一般。
可是侯氏抬起眼看了下夏娴,她面色之间与平日里别无二致,一贯温婉的神态,侯氏又移开目光,只想着是自己多想了。
虽然说夏娴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这么多年来,她待夏娴绝不像是别人家的庶女一样,反而处处与尔尔一般,夏娴也应当不会生出旁的心思来。
侯氏离去之后,侯玉珠才紧张地拉过了夏娴的手来,她握紧了夏娴的手,低眉顺眼的,“表妹你方才……何必替我打抱不平呢,我、我本来就比不上尔尔啊。”
“玉珠表姐何必妄自菲薄!”瞧着夏娴的模样,似乎是因为侯玉珠的这番话有些怒了,“玉珠表姐钟灵毓秀,不知哪里比不上三姐姐了,娴儿这心底里,是真真的喜欢玉珠表姐的。”
“娴儿……”侯玉珠几欲泣泪。
侯玉珠颇为动容,她一个人背井离乡,从须茶到嘉州,整整几千里的路程,奔波月余才到了这儿。
她今个儿又受了夏花的气,本想着好好亲近一下尔尔,日后也会好过些,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出了这种事情,险些就丢了清白。
这本来就已经够让人伤怀了,却不想姨母心中只有尔尔一人,倒是冷落了她。
侯玉珠抬眼偷偷瞧了下夏娴,那张温婉可人的脸上全然是真诚,这也是在夏家,唯一一个待她好的人了。
夏娴叹了一口气,“玉珠表姐也莫要多想了,今后这个家中,娴儿会护着你的,姨母也是真的偏心,这院中陈设,样样都不如尔尔。”
她目光落在一边的扑蝶图上,“单是说这副扑蝶图,尔尔房中的便是真迹,玉珠表姐这里的却是赝品,若是换了我,可不会要这种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