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之前的情分?
何管家连忙上前拉住,可是林珏不仅是个书生,在书院的时候还习过武强身锻体,何管家年纪也不小了,和林珏这般正值年轻的少年相比?
夏娴一个劲地扒拉着林珏的手,却是怎么样都掰不开。
她喘着重重的粗气,脖子根儿都渐渐变红了起来。
何管家心急火燎,连忙呼喊着:“来人!来人啊!”
尔尔轻声叹了一口气,几步走了过去,朱红裙摆扫过脚边,带来一阵香风,林珏的手上一松。
夏娴也是因此得了片刻的松闲。
尔尔翘着兰花指,狐媚地撩了下自己的头发,捂唇轻笑出声:“啧,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原是本姑娘不要的男人找上了门儿来,怎么偏偏来寻了四妹妹?”
林珏彻底松开手来,夏娴无力地瘫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剧烈地咳嗽着。
鲜活的空气涌入鼻腔之中,夏娴呜咽着哭出了声来,到底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哪里见过这么可怕的事儿,此时她是哭得,毫无形象,与平日里贤淑的模样大相径庭。
林珏手上颤抖着,嘶哑着声音喊了句:“尔尔……”
尔尔挑眉,退开了两步。
“林公子莫要靠过来了,本姑娘可不吃回头草的,这天底下这么多好男人,林公子莫不是以为我偏要缠着你不成?”
林珏见到尔尔的疏离,也就没动,站在原处,他问:“夏尔尔,莫不是曾经你对我的喜欢都是假的?从十四岁开始,整整四年,所有的喜欢都是假装的?”
尔尔眯了下眼睛。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惊魂未定的夏娴,眼中的嘲弄之意更深,林珏看了下她的眼睛,那眼眸之中,除了嘲弄之意外,还有的,便是厌恶。
厌恶什么?
林珏自认自己才华横溢,模样不俗,更何况与尔尔也有着四年的情分,究竟哪里,让她厌恶了?
夏日带着灼热的风扑面而来,风里,还带着尔尔身上的香粉味道。
不是林珏熟悉的味道,从前尔尔是从来不会涂脂抹粉的,因为他不喜欢,可是现在,却是浓妆艳抹,生怕别人不知她艳色倾城一般。
尔尔变了,从那天起就变了。
尔尔嗤笑出声:“林珏,你真当自己是根葱呢?当年本姑娘追着你的时候,你可曾真心喜欢过我分毫?当年你在书院学书,因为书院的墨不好用,硬要用隔壁善江的无恙墨,我足足花了十日的时间去寻了来,你却连个感激的目光都不曾给我。”
尔尔深深呼吸。
此时四周静谧,连夏娴的嚎啕声也变成了小声的啜泣,也是第一次听到尔尔说这话。
尔尔真的是觉得自己是傻透了,当年竟然还一本满足地追在林珏身后,还以为,林珏终有一天会被她所感动的。
后来的确是感动了,也成了亲,两个人过了足足五年,她受尽了林家母亲的磋磨,最后却还是没有逃过林珏与夏娴。
她死了。
是被这两个人给气死的。
这成了尔尔心头的疙瘩,怎么样都除不去了。
眼中的伤感转瞬即逝,连林珏都不曾捕捉到,她抬起头来,满脸傲气,她是夏家嫡女,有着天生的骄傲,不容旁人践踏的骄傲。
她继续说下去:“林珏,那你如今,又反身过来追我,究竟是为何?你可曾自己想过?你所追逐的,不是我,只是你的虚荣与不甘,你不甘我这样一个艳俗的女子弃了你,所以你才会装作一个痴情的模样。”
尔尔说话,字字珠玑。
每一处,都正戳林珏心口。
何管家见到形势不妙,便出来准备当个和事佬,却被林珏一把拂开,摔在一边去了,尔尔眉头一皱,喊出声来:“上次我便说了,你这样的人,莫要来脏了我夏家的门!”
此话一出,可谓是真的不讲分毫情面,林珏面如死色,一脸的不敢置信。
夏娴在自己的腰上摸索着什么东西,半晌才摸了出来,竟然是一枚玉佩,她气冲冲地将玉佩扔在了地上去,玉佩立马就碎成了两半。
夏娴恢复了仪态,缓缓站起身来,林珏却是慢慢蹲了下去。
夏娴走到尔尔身边来,温和地说道:“林公子,还请自重,我们夏家,以及我们夏家的人,绝不是你能够轻易招惹的。”
她瞥了眼尔尔,也是正巧,尔尔也是侧目过来,夏娴温雅一笑,继续对蹲在地上正努力拼合着玉佩的林珏说:“这是你赠给三姐姐的玉佩,今日还给你,你与三姐姐,也算是两清了,从此以后,便互不相欠了。”
尔尔眯起了眼睛来。
林珏手里捧着玉佩,肩头抖动,他忽然就想要喊一声“什么互不相欠!他们之前的情分呢!”可是那一句话,绕在心中,却是怎么样也说不出来。
情分?
之前的情分?
之前的情分,全是尔尔一人付出,他何曾付出过什么?大抵这一枚玉佩,是他唯一送给尔尔的东西了。
此时,却成了两半。
这段感情,也是成了空。
半晌,林珏终于是站起了身来,脸色恢复了从前的温润,他握紧了碎成了两半的玉佩,垂眸看着尔尔,平静问道:“你如此做,可是因为赵先生?”
他又补了一句:“赵春荇。”
夏娴还不知道赵春荇是何许人也,一时之间有些好奇,便狐疑地看向了尔尔。
其实尔尔心中也是一夜噎,不知林珏怎么的就提到了赵春荇,不过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当初第一次见到赵春荇场景。
尔尔顺势回答:“你这么一说,我便想了起来,如今春春是你的先生了,那我岂不是成了你的师娘?”
她理了理被风吹乱了的裙摆,略有兴趣地笑道:“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春春他是你爹,我岂不是你娘了?”她点了丹蔻的手指抵在唇边,衬的皮肤异常雪白,也是异常刺眼,“左右娘子到娘,也不是多大的变化,林公子不会介怀吧。”
林珏:“……”
他拂袖而去,也是确定了尔尔与那赵春荇搅和在了一处,赵春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浪荡轻佻,有失体统,尔尔定然是被赵春荇那张皮囊迷惑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