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挺丢人的
夏香儿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听不清楚了，半躺在床上的尔尔笑眯了眼睛。二房的嫡女夏枝前两年满了十八，也就出嫁了，嫁给了嘉州的一个玉器商儿子，日子过得倒算是不错。
现在瞧着，还比出嫁之时胖了一圈。
二房的庶女夏花，是姨娘周氏生的，性子爽利，快言快语的，看不惯的东西就绝对不会强迫自己去接受。
那时候夏花就很瞧不起尔尔，觉得她实在是太丢人了，整日追着林珏，一点骨气都没了。
现在想起来，尔尔也觉得自己挺丢人的。
尔尔下了床来，朝着夏枝与夏花施了一礼，笑眯眯地喊道：“大姐姐，二姐姐。”她朝着媛儿挥了挥手：“媛儿，给两位姐姐倒茶。”
夏枝与夏花坐下，尔尔坐在一边，问夏枝：“大姐姐怎么忽然回来了？”
“你前些天成亲便打算回来的，结果夫君有些生意要处理，所以耽搁了，今日刚回来，就听说……”夏枝温柔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抱歉地看向尔尔。
夏花在一边呷了一口茶：“有什么不好说的，悔婚就是悔婚了啊，又不是被人给弃了，不得不说啊三妹妹，还真的是长脸面！”
尔尔狭长的眼眸看过去，笑眯了眼睛。
夏花还是有些担心的：“可是三妹妹，外面那些人都说……你不守妇道，被林珏给弃了。”
“大姐姐，旁人怎么说，那是旁人的事儿了，我自己开心不就成了。”
夏花眼睛一亮：“行啊三妹妹，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想法的了！”
夏枝伸手在夏花的手背上拧了一下：“去，三妹妹，别听二妹胡说，这女人啊，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儿，若是你现在名声坏了，今后还有……”
尔尔赶紧阻止夏枝说下去，“行了大姐姐，我都知晓的，总之木已成舟，咱们再多说，也没有办法啊。”
“唉。”见到尔尔这模样，夏枝不禁叹了口气。
尔尔眯着眼睛笑，她也是知道夏枝是关心她的，可是夏枝不曾经历过她那么绝望的处境，她可是被林珏与夏娴给气死的，再者说了，她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性子，也不可能再和林珏重来一次了。
三个人正说着话，夏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拉住尔尔的手道：“三妹妹，我夫君家有位表弟，模样俊俏，年少有为，正经营着自己的钱庄，你若是不嫌……便一起去瞧瞧？”
尔尔笑意不减：“多谢大姐姐挂念了，不过妹妹我正潇洒着呢，何必要去添堵呢。”
夏花笑嘻嘻的，拉住尔尔的另外一只手：“终于是找到有个人和我一样想法的了，女子何必一直拘泥于这些情情爱爱的，一个人过，多潇洒啊！”
尔尔点头。
以前她还觉得夏花这想法不着调，结果现在可就打脸了，她觉得夏花可真的是比许多女子好多了。
有的女子，终其一生，恪守三从四德，关在大宅院里，守着夫君与儿子，这一生就没了。
其实回过头来想想，还是挺不值得的。
三个人聊了会儿私房话，夏枝便被二房正妻刘氏给叫了回去，夏花倒是没事儿，留在这里和尔尔聊了会儿天。
尔尔忽然问夏花：“二姐姐，你那什么枪法可还练着？”
提到这儿，夏花从凳子上一跃而起，凌空翻了一个跟斗，身形潇洒，只不过落地的时候裙子太长，碍了脚，差点就给摔了。
夏花被尔尔看了窘态，急忙挥手：“方才不算不算，都怪这裙子实在是长，碍着我发挥了！”
尔尔拍手称好：“二姐姐好身手啊。”
夏花又立马得意起来：“那是，我一直瞒着家里练武呢。”夏花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三妹妹，你可别和我娘和爹说这事儿，不然他们非得抽了我的皮不可！”
尔尔笑盈盈地应了下来：“姐姐多虑了，我怎么会去说呢，我还要给姐姐指一条路呢。”
“什么路？”
尔尔理了理自己落在胸前的头发，乌黑如墨，她眯着眼睛笑起来：“姐姐有着如此胆识，若是囿于后宅，岂不可惜。”她舔了舔唇，“姐姐可想要有一番大抱负？”
这一番话，正好是戳中了夏花。
男子尚且想要有一番大抱负，她自诩是女中英豪，更是想要有一番大抱负了，只可惜家里面管得紧，她帮着大伯抓个贼都会被数落个大半个月，别提其他什么大抱负了。
再说了，尔尔能有什么大抱负……
若是要去弹琴下棋的，她可做不来的。
夏花先出声：“三妹妹，你若是想要带上我去绣个花什么的，这事儿我可做不来啊。”
尔尔靠近夏花，朝着媛儿使了一个眼色，媛儿就很懂事地出去了，还顺便帮两个人把门也给合上了。
木门“吱呀”响了一声，彻底合上。
夏花嬉笑着：“瞧你，还弄得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在做什么大事呢。”
“的确是大事。”刚刚神情还散漫的尔尔，忽然就严肃了起来，她靠得夏花极近，胸前那两团柔软抵在夏花的手臂上擦过。
虽然早就知道尔尔胸大，可是这还是夏花第一次碰到，纵然她再怎么爽朗，也不禁红了脸。
夏花往后退了两步，红着脸说：“三妹妹，再大的事情，你也别用胸蹭我啊。”
刚准备说大事的尔尔立马破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夏花还以为尔尔说的，应该就是绣花弹琴之类的事情，可真的是没有想到，她说的竟然真的是这么一个大事儿！
夏花咽了咽唾沫，有些惊慌，伸手去拿茶杯，决定喝一口水冷静一下，却不想碰倒了茶杯，满室茶香。
尔尔笑眯眯的，站在她的身边。
“三妹妹，这事儿……可是真的？”
尔尔笃定地点头：“二姐姐，今年距离上次休战已经整整三十年，三十年前，南蛮大败，三十年，足够他们休养生息，这当然还不够，今年南蛮气候好，兵足粮满的，肯定是已经有了要重新攻打我北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