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心
等着林若微离开之后，孙妈妈进了房间，瞧着徐眉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问了一句：“姨娘在想什么呢？想的这般出神。”
“我在想林若微。”徐眉回过神来，回答：“许久不见，林若微倒是和两个月前大不一样了。”
“姨娘为什么这么说？”孙妈妈不解：“可是那三小姐和您说了什么？”
想起刚才林若微和自己说的话，徐眉哼了一声：“你知道林若微今天过来是干什么的吗？她是来投诚的，她想和我合作，一起对付云溪阁的那位。”
“什么？”孙妈妈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小姐的胆子怎么突然那么大了？”
“所以我也在奇怪，她去了一趟庵堂之后，这性子怎么突然大转变了？”徐眉说到：“你知道她说了什么样的条件吗？她说，如果我愿意帮她，她会给钰哥儿和若娴一个嫡出的身份。”
孙妈妈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荒唐：“三小姐这是托大了吧，她也不过是一个庶女罢了，她有什么法子能给钰哥儿和小姐博个嫡出的身份。再说了，她要是真的这么有本事，怎么不给自己博一个嫡出身份呢？”
“你不相信她说的？”徐眉抬眼看向孙妈妈。
听到徐眉的话，孙妈妈反问了一句：“姨娘该不会是相信三小姐说的话吧？”
徐眉没说话，站起身来走到了房门口，看着外头的院子沉默了许久。过了许久之后，徐眉这才开口说话：“林若微的话，我自然是不信的。就和你说的一样，如果她真的有本事，为什么不给自己博一个嫡出的身份？在这林府里头，她的日子可不比我的好过。不过，我总觉得林若微和从前不太一样了，这个不一样不止是性子上的不同，就好像她经历了许多我们不曾知道的事情一般。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说的话反而多了几分可信。
云溪阁的那位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你也知道。这些年来，她一直防备着我，随着钰哥儿越来越大，她对我们的警惕也更多了。再这样下去，我只怕是会耽误了钰哥儿和若娴。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真的可以和林若微联手。”
“姨娘不妨再等等，看看三小姐到底有什么本事再行定夺。”听了徐眉说的一番话，孙妈妈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如果这三小姐真的有本事，那姨娘和她联手自然是好的。可若是这三小姐只是空口说白话，什么本事都没有，那姨娘也用不着搭理她。”
“你说的和我想到是一样的。”徐眉微微颔首：“林若微想要和我联手，那她就要拿出点真本事来让我看到。她要是什么本事都没有，那我自然也用不着和她联手了。”
“是，姨娘说的对。”
……
走在回云波阁的路上，阳春看着林若微的背影许久，终是耐不住心里头的好奇，凑上前去小声询问：“小姐，徐姨娘答应您说的事情了吗？”
“没有。”林若微摇了摇头。
“没有？”一听这话，阳春就露出一个肉痛的表情：“徐姨娘没有答应，那小姐送的文房四宝不是白送了？那套文房四宝可花了不少银子呢。”
“哈。”林若微被阳春给逗笑了，转过头看了一眼阳春：“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财迷了？”
“奴婢这不是财迷，是精打细算！”阳春辩解了一句：“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那是小姐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奴婢自然要精打细算一些才对。”
林若微转回头去，回答：“你说的对，我们的银子来之不易，是要精打细算的花。不过，用在琴霜阁，也不算是浪费了。徐姨娘现在没有松口答应，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今天贸然上门，开口便提联手一事，依着她那谨慎的性子，不答应我才是对的。可是她现在不答应，不代表她将来也不会答应。”
“将来是什么时候啊？”
“我猜徐姨娘之所以有所迟疑，是觉得我一个庶女，而且还是刚从庵堂回来的，在这府里头要什么没什么，不可能做到我给出的承诺。如果我想让徐姨娘放心，相信我，那我就必须做一件事情，让她刮目相看才对！”
“那小姐可想好要做什么了？”
“不急，这件事让我好好想想。”眼看着云波阁就在眼前了，林若微又特意叮嘱了一句：“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在白雪面前泄露半个字。她这丫头嘴上也没有个把门的，若是将我们的事情泄露出了，那我们可就完了！”
阳春点了点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在白雪面前泄露林若微的计划。她也理解林若微为什么会如此谨慎小心，林若微刚好和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林若微怎么突然想起要和云溪阁抗衡了？可疑惑归疑惑，林若微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是要听从的。只是她能保守住秘密，不代表白雪也能保守住秘密。要是白雪出去说了什么传到云溪阁那边，那林若微可就完了。
林若微和阳春刚走进院子，就听到白雪正在抽泣，徐妈妈骂骂咧咧的训斥着：“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说说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就那么没有眼力见？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自己不知道吗？要我说，你这就是活该，挨了这一遭，你以后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听到这话，林若微和阳春面面相觑了一眼。掀开帘子走进去，只见白雪坐在桌边正在小声哭泣，脸颊红肿一片，徐妈妈在帮白雪上药。看到白雪的脸颊伤了，阳春惊呼了一声，连忙上前察看：“这是怎么了？这脸是怎么回事？”
白雪躲开阳春的手，不让阳春看自己。阳春不准白雪躲开，仔细观看，白雪的脸分明就是被掌掴成这样的。见着白雪伤成这个模样，阳春原本还打算训斥的，可是瞧见白雪哭的眼睛都肿了，也不忍心继续训斥，从徐妈妈的手中拿了药，小心翼翼的给白雪上药。
林若微看了一会儿，问道：“徐妈妈，白雪这是怎么了？被谁打了？”
徐妈妈瞪了一眼白雪，答：“小姐不用管她，是她自己活该！”
“徐妈妈，白雪是我的丫鬟，她如今挨打了，我要是不闻不问，岂不是告诉别人，以后我身边的人可以任凭她们打骂了？”林若微的脸色沉了下来，追问到：“白雪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林若微的话，徐妈妈叹了一口气，回答到：“白雪是被四姨娘身边的丫鬟琥珀给打了。”
“为什么？”
“是这样的，小小姐的牛乳喝完了，等着小小姐睡着了，白雪就到厨房来找我，想让我给小小姐找些牛乳，好让小小姐醒来就有牛乳喝了。我去找牛乳的时候，吴妈妈好心，给了白雪一块糕点。这糕点是四姨娘院子里剩下来的，原本这些剩下来的点心都是厨房里的人分着吃的。这一次也是白雪倒霉，她吃糕点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来厨房给四姨娘端燕窝的琥珀。
琥珀瞧见白雪在吃糕点，硬说是白雪偷吃了四姨娘的糕点。吴妈妈解释了，可琥珀不依不饶的，抓着白雪说是要去四姨娘面前说个清楚。白雪这性子小姐也是了解的，她和琥珀在厨房就吵了起来。这下好了，琥珀气的不行，叫来了四姨娘院子里的几个丫鬟，抓住白雪就开始掌嘴，谁求情都没用。后来还是老夫人身边的钱妈妈过来了，才拦下了琥珀。”徐妈妈说着，看了一眼白雪：“她这孩子就是嘴快，若是当时她能乖乖认个错，也不至于会被打成这样。”
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林若微看着白雪的脸，冷声说到：“没用的，就算是白雪当时认错道歉了，琥珀也不会放过白雪的！她这那是打白雪啊，分明就是在打我的脸！”
“哎。”徐妈妈叹了口气，劝说到：“小姐，四姨娘向来是以夫人马首是瞻的，她这么做，少不得是授了夫人的意。这件事还是就此过去吧，小姐也不用去为白雪出头了。”
林若微看着白雪红肿的脸，似乎又想起了前世阳春白雪不顾自己安危护着她的场景。前世因为她的懦弱无用已经害过阳春白雪一次了，若是今生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的话，那老天为什么又要让她重活一世？
深吸了一口气，林若微走过去，摸了摸白雪的头，轻声说道：“白雪的仇我记下了，白雪，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白雪抬起头，对着林若微委屈的喊了一声：“小姐。”
“你受委屈了，没事了，没事了。”林若微低着头耐心的哄了几句。
看到这一幕，徐妈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虽然嘴上骂着白雪，可心里到底是心疼的。晚上的时候，徐妈妈偷偷的给白雪送来了一些吃的。吴妈妈也觉得白雪挨打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特意亲手做了一些糕点，让徐妈妈一块儿给白雪送过来。白雪到底是孩子心性，有了好吃的，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都抛在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