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生死别
望着命数变化，李观尘惊疑不定。
冷静思索片刻，他意识到有可能影响面板的无非是天君和仙王，而命数除了转生，唯一的作用就是遮掩自己的命运。
20点命数消失，显然是用在后者。
要知道，天之君王打破一切规则和秩序束缚，一眼看穿过去未来，随意更改创造一切天地规则，寂灭一切因果。
仙王就更不用说了。
李观尘自知以他目前实力，无论怎么猜测，都像是盲人摸象，根本不可能理解仙王的强大。
现在先假设最坏情况——对方发现了自己。
如果仙王发现了自己，那自己还算安全。因为大劫未至，仙王都被困在永生之门内，连造化仙王也只能送出肉身十重的白海禅。
如果天君发现了自己……按照永生天君唯我独尊的性格，也不会像一世之尊里的彼岸那样算计来算计去，自己应该已经被抓了。
就算隔着仙界，天君出手速度也比千万亿分之一秒还要短无数倍。自己不可能还在这慢慢思考。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猜测。蝼蚁观天，徒增笑耳。
李观尘定下心神，不去想这些无谓之事，自己再危险也不可能优先级超过方寒吧！
这么多气运点，先抽一发安抚心灵。
“希望能抽到灵丹妙药，助我冲击穴窍。”
“青色，天阶生死丹100枚。”
李观尘脸上露出意外之色，今日气运昌隆，第一发就抽出了重要物品。
人皇世界的天阶生死丹，一枚即可锁定精神，连心灵也能锁住，使修士七情六欲随心而动，几乎接近“随心所欲不逾矩”的圣贤境界。
同时，生死丹中蕴含庞大力量，生死二气会如磨盘磨砺修士，使战气愈发精纯和强大。
对李观尘而言，还有一个好处。
“或许，这枚丹药能助我领悟生死别中的生死奥义。”
总而言之，这枚丹药简直绝中绝，既能助他修炼斩道见我，又能助他修炼大悲赋，本身的淬炼之效还能提升修为。
一鱼三吃，简直是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来到米奇妙妙屋，妙哇！
李观尘毫不犹豫地服下一枚天阶生死丹，周身黑白二气升腾，如龙蛇一般在周身环绕，片刻后消失不见。
浩浩荡荡的生死之气冲入李观尘肉身，天碑玄法霸道无比，立刻就引导生死之气冲击穴窍。
李观尘不需要去管这个过程，他也管不了。
他只能默默体悟生死之意，好在开辟穴窍后凝练大悲赋第一诀神通“生死别”。
按照剑动山河世界的标准，十五招基础剑式凝练的神通不过是四品到三品神通，生死别却是一品遮天级神通。
这是真正能跨越一个大境界将敌人斩杀的绝世神通。
“不对，天碑玄法在做什么？”
天碑真元推动生死之气流转，却没有开辟穴窍，而是涌向十一枚早就神化如晨星的穴窍。
不过一时三刻，生死之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观尘思索片刻，想到永生世界有一门“大穴窍术”。
永生界三千大道，道道可证天君。
虽然永生人主修大脑，但大穴窍术既然名列三千大道，就说明永生人的穴窍潜力绝不会弱于长生界。
显然，李观尘的穴窍潜力再度增强，之前神化后的穴窍又有了未曾开发的潜力，所以天碑玄法优先强化它们。
“唉……”李观尘叹了口气，祸福相依，向来如此。尽管他情愿更快冲击神通秘境，但事情已经发生，多思无益。
继续吞服生死丹。
两枚、三枚……直到吞入第五十一枚，才有多余的生死之气冲向新穴窍。
李观尘没有失望，他的心灵此刻被天阶生死丹的奇妙力量牢牢锁住，任何杂念都无法动摇其心。
“入我心扉，此生不动，无声无色，无我无相。无色空界，无寂灭界，无有生界……”
李观尘心灵深处莫名涌出一股明悟，他的体内竟响起声声道唱，刹那之间，他好像领悟了什么。
圣贤心无杂念，在他们心中，天也平常，地也平常，帝王寻常，平民寻常，一切有形生命皆为众生，一切无形之物皆为万物。
这是一颗平常心，也是一颗平等心。
自死城一行后，李观尘的心境再度突破，身上的剑意却从锋锐缓缓过渡到平静。
平静不是孱弱，而是积蓄力量。
恰似剑藏鞘中。
在这种平常心下，李观尘将100枚生死丹尽数吞下。
十七枚穴窍熠熠生辉，比之此前又多了一种玄妙——穴窍似乎在与诸天环境相呼应，时时刻刻变化，将人体保持在一种巅峰状态。
突然之间，绑在腰间的燧人氏裹尸布向李观尘身体里一钻。
李观尘连忙内视身体，只见裹尸布在十七枚穴道中遨游，一会好奇地看看穴窍中蕴养的神通，一会在无主穴道空间里游来游去。
李观尘又喜又忧，忧的是裹尸布并不听他使唤，进去后就直接住里面不出来了。
喜的是自己不仅修为提升至识藏一重天顶峰，而且还一举将穴窍强化到能开辟空间的程度。
要知道，“神化”只是开发穴窍潜力的第一步而已，以后还得不断提升修为才能发挥穴窍的真正力量。
萧晨开发穴窍空间都是在御空境，自己因为转生却提前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想了想，他将青霜剑也放入开辟有拔剑式玄术神通的穴窍中蕴养。
可惜，这次既没有神化神变穴，也没有神化天门穴。
李观尘一颗平常心定住杂念，定住失望之情，不使自身情绪影响头脑的冷静。
“最坏的情况无非是将三百六十五正穴全部神化一遍罢了。没什么好畏惧的。”
而且这个世界灵气充沛到极点，他依然可以修行长生界体系。只要战力能提升，境界只是表象而已。
在这种平常心下，他终于念出了大悲赋第一诀的最后一个字：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大悲赋传承引领着他起身挥剑而动。
十五个基础剑式彻底融汇为一，一百枚生死丹带来的生死奥义在穴窍中蕴藏，统领七大剑诀的大悲剑意也在此刻成型。
十年一瞬，生死两分！
李观尘发觉此刻自己的身躯竟不受控制，在刚刚领悟的大悲剑意牵引下，循着生死别剑法而动，挥出了匪夷所思的一剑。
一道漆黑剑气浩荡无边，冲向云霄，在天空中留下一道漫长的黑色印记，久久凝而不散，仿佛连空间都陷入死亡，迟迟无法恢复。
龙渊城中，无数居民惊诧莫名，纷纷抬头看天。
“诶！街边这棵桃树怎么死了？”
“我家门口的柏树也死了？”
“啊！我种的牡丹为什么会突然枯萎！”
方圆数百丈内的花草树木同时枯萎凋零，而在李观尘体内，一道神通在新打开的穴窍中缓缓成型。
如此奇异情况，自然有人立即通报龙渊省的统治者。
龙渊省方家内府，万象园中。
一位气质威严，肩宽膀厚的中年人正在园中默默修炼。
说是修炼，其实只是一种习惯。他内心清楚，自己这个年岁，气血由盛转衰，已没有冲击神通秘境的可能。
“总督大人，城中出了怪事。有人看到黑色剑气冲上天空，然后方圆数百丈内的花草树木全都死了！”突然有仆从入园打扰二人。
方家占地千亩，自然没有受到影响。但方家替皇室镇守龙渊省，发生此等奇事，必须尽快查明，以防邪修作恶。
听了详细描述，龙渊省总督方泽涛默然片刻，“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下人转身出门，却感觉一阵风从身边经过。
方泽涛的弟弟方泽山奔行间如仙鹤振翅，下人一眨眼的功夫，便赶至方泽涛身前。
“大哥，那景象我已看了，似乎是神通之威！既然对方没有伤人，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装作不知为好。”
方泽涛摇摇头道，“我们毕竟有守土之责，万一出了岔子，皇帝责备下来，也落不着好。别急，先让我想想。”
“我能不急吗？咱们说是一方诸侯，实际上在神通秘境眼里什么也不是。俗话说，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有些事，你就得当没看见！”
方泽涛脸上浮现一缕笑意，“说了别急你还急。羽化门传来消息，清雪已晋升神通秘境，成为高高在上的真传弟子，不日将归家探亲，到时问问她的意见。”
方泽山大喜过望，激动万分。
“真的？！我方家真的出了一位神通秘境？列祖列宗在上，方家百年传承，终于诞生了第一位神通秘境的强者！
大哥，这么重要的消息，我来问你才告诉我，我不问你是不是就装作不知道？”
方泽涛哈哈大笑，“清雪晋升神通秘境，我方家必须更加谨慎小心，千万不能拖了后腿。”
“虽然是这个理，但这是方家百年来最大喜事，必须大操大办，祭告列祖列宗！”
……
李观尘练成绝世神通，心中颇为欢喜。有这手段，永生世界里许多机缘其实都可以尝试一番。
不过他并不满足于此，永生人手段多不胜数，光这一门神通根本不够用。
当即接受了大悲赋第二诀传承“忆惘然”。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
忆惘然能逆转三息时光，在宙光境方可参悟时间法则的永生界，堪称神通秘境无敌。
练成这一式，李观尘才真的能在玄黄大世界稍微抖一抖。
“忆惘然总共五十六个字，以我的肉身和灵魂根基，一进入识藏境便释放出许多潜力，能足足承受二十一个字。看来此剑在识藏中期就能练成。”
李观尘一挥手，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五百斤白银，“此物应当能弥补一些损失。”
灵觉一动，覆盖周围数百丈。手中长剑一挥，将白银切割成许多小块。再朝空中一掷，如天女散花般将碎银散入花草树木受损的人家。
一间小院中，幼童大眼睛里眼泪不停打转，一动不动地看着枯萎的枇杷树。
树上果子全都枯败，他手上刚摘的枇杷也莫名碎成黑灰。
下一刻，一块银子从天而降，落在他手上。
幼童眼泪一止，他虽幼，却知此物可以买许多东西。
于是拿着银子跑进屋，“娘，带我去买枇杷，买枇杷！”
“你哪来的……银子？”一道女声由高到低，继而转为窃窃私语。
过了一阵，幼童大声道：“我捡到的，不给你，我要买枇杷！”
“娘帮你保管，还买什么枇杷，这个可以给你买糖葫芦！买十串！”
“好耶！娘真好！”
李观尘嘴角浮现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