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噩耗与启明者

当赎罪远征进行到第五十年时，舰队已经远离了帝国势力范围。在这五十年中，远征军惊奇的发现，在星炬光芒照耀之外的群星中，还存在一些小型的人类殖民地。这些殖民地或是黄金时代散落的人类的开拓者后裔，或是黑暗长夜时代好运逃亡者的后裔。

当军团发现他们时，这些殖民地的状况并不好。因为长期远离核心文明区，这些人类的科技水平都有或多或少的退化，很多人甚至连人类的起源母星——泰拉都已经遗忘。

军团与这些既不知道帝国也不知道帝皇为何的同族们进行了交流，通过或武力或和平的手段让他们逐一承认了帝国和帝皇的权威。每征服一个世界，军团就按照自己的需要对它们进行改造：一些物产丰富、科技水平较高的星球被军团设为支持继续远征的后方基地为远征军提供物资与设备支持，在这些星球上，一些黄金时代的科技也被远征舰队所发掘。而一些环境恶劣，文明水平又太过落后的星球上，人民被全部迁走成为远征部队的一部分以补充舰队不断消耗的人力。

当舰队结束补给重新踏上征途时，舰队就会通过星语向泰拉汇报，要求派遣官员和军队来将这里真正变为帝国的一部分，但是否真有帝国方势力前来接手则无从考证。

此时远征军已经来到了银河的深处。曾经还能零星遇到的小型人类殖民地已经全无踪影，这里对人类来说已经是完全陌生的领域。远征军在此短暂的停留了下来，绘制星图、勘探、收集物资，并打算再花200年时间来到银河系边缘，跨出银河从而完成赎罪远征——而此处将被设定为坐标星区，为远征部队的回师提供航向。

然而就在此时，几乎舰队中所有的导航者、星语者都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数十人发疯而死。活下来的灵能者向紧张的救援者讲述了自己看见亚空间中一道前所未有的风暴开始在远征舰队身后成型，并以吞噬一切的姿态向舰队压迫而来。

原体紧急下令已经完成星图勘探的舰队放弃勘探、开采任务立刻启航。但就在此时，随船的禁军、寂静修女找到原体，宣称他们有来自帝皇的旨意要向远征舰队全体宣布。

原体本不愿在这种紧急时刻多事，但“帝皇之手”们的态度异常坚决，以不容协商的姿态护卫着舰队的星语大师来到了原体身边并连接上了舰队的灵能显示屏——这是军团从黑暗灵族那里学来的成果之一。

随着灵能的注入，显示屏上的影像开始逐渐清晰。当影像最终完成时，舰队中包括原体在内所有人都立刻立正行礼——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人类帝皇的圣颜。

“第二军团的将士们，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祝贺你们的远征取得了伟大的成就！”第二军团所有人都发现，此时的帝皇已经没有了当年的严厉和威严，满脸只剩下无奈和疲惫：“很抱歉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问候你们，但我别无他法，因为整个帝国目前正在经历一场规模巨大的叛乱！”

帝皇的话如同一声炸雷让所有人都震惊了，场面一时间比之前更加沉寂，似乎连周边设备的电子音都变得安静了下来。这时才有人注意到，帝皇所在的环境并非王座厅，似乎也不在实体宇宙空间，周边不时传来爆炸声、怒吼声、刀剑碰撞声以及莫名恐怖的嚎叫声。

“父亲，请坚持住！”原体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我们马上返航……”

原体的话似乎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一些高级参谋立刻开始下令舰队停止前进，准备反向冲入身后的亚空间风暴中。这种举动在一向以理性和服从闻名的第二军团内显得是如此荒谬，但没人追究这些惊慌失措者的责任，因为帝皇接下来的话更令人震惊。

人类之主向第二军团解释了当前的帝国正面临着一场包括一半阿斯塔特军团在内的全面叛乱。令人尊敬的战帅荷鲁斯成为了叛军的领导者，而伊斯塔万III号和伊斯塔万V号上的大屠杀也让军团所有人震惊：没有人能想象这种面对自己战友、兄弟甚至子嗣的大屠杀会是何等的疯狂。而原体的心里则更是沉甸甸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叛军对待自己的兄弟和子嗣都如此丧心病狂，那些手无寸铁的帝国人民又将面临什么样的遭遇。

在讲述完当前帝国的情况后，面对第二军团纷纷要求回归帝国参战的请求帝皇给予了态度强硬的否决，并坦言本次叛乱虽然他早有预见，但叛乱最终会对帝国造成多大伤害、将以什么形式结束就连他也无法把握。虽然第二军团的兵力历来在诸军团中排名靠前，但就叛军的规模而言一个军团实际已经起不了太大作用。

帝皇命令第二军团继续向着银河之外航行，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许回归。

“所有的阿斯塔特军团诞生皆有其使命，而你们，第二军团的使命就是你们一直以来所思考问题的答案：作为帝国的备份，在叛军和黑暗诸神无法影响到的地方延续人类的火种！”帝皇的话语如雷霆之锤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人类不是因为帝国才辉煌，帝国却是因为人类而伟大。你们肩负着帝国最重要的责任：为人类的延续而战！没有人的文明，毫无意义！”

原体痛苦的代表军团对帝皇的命令表示了服从，但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第二军团可以远离帝国，不去尽忠，但相应的，帝皇应当给出他们回归的时间，不论这个时间是多久。

帝皇在短暂的沉默后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一直到帝国有人穿越星海、找到第二军团并要求第二军团回归为止。

此时，灵能屏幕开始闪烁，不知道是星语大师已经无法支撑，还是受到了亚空间内什么力量的扰动。帝皇向军团下达了最后的指令：“很抱歉让你们参加了一场不太名誉的远征。但这样是唯一能让你们避开那些黑暗力量、安全离开帝国的办法……第二军团自建军以来只有番号却没有代号，你们的原体对此也并不感兴趣。今天我以帝国最高统帅的身份，为你们的军团定名为“启明者”！愿你们保留下人类的火种，终有一天为帝国重新带来黎明！“

随着一声惨叫，星语大师再也承受不住灵能压力而瘫倒在地，整个人被一团突然冒出的金色火焰烧成了灰烬。军团所有人——不论是凡人还是阿斯塔特全都跪倒在地面上向帝皇和自己坚持战斗的忠诚兄弟致敬。这也是原体回归后第二军团首次行跪拜礼。

泪流满面的原体同样跪着一言不发，直到禁军盾卫连长和寂静修女队长走到他的面前，单膝跪下向他递上自己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