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撕风
“头，又冷起来了，我们继续跑吧！”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刘岩回过神来，调转马头，笑道：
“去西边的鹤壁镇，然后回府城，今天差不多就结束了，不过……！”
顿了顿，刘岩脸色一变，严肃道：
“路上给我好好练习骑术，混日子敷衍王德那厮是一回事，给自己练本事又是一回事，谁都不准偷懒，听到没有！”
“得令！”
“头，你就放心吧！”
……
闻言，众人齐声大笑，随即挥鞭策马，蹄声如雷，轰然向西方驰去。
立冬刚过去不久，河北全面进入冬天，相州府亦然。
但城中冬衣不足，大部分士卒身上穿的都很单薄，在城里还好，一旦出了城，暴露在凌冽的寒风下，个个冷的打哆嗦。
攻陷真定府后，河北金兵四面出击，不断攻打附近州府，为了防备金人，每天都需要骑兵巡逻，侦查方圆百里金兵动向。
马军指挥使田慎，将出城巡逻的任务，平均分派给五个都军使，让他们轮流替换。
而每次轮到王德这一部时，他都派刘岩小队出城巡逻，明目张胆的打压。
所以众人才这么恨王德。
但刘岩却不怎么在意。
出城巡逻时，他都严令所有人乘机练习骑术、枪法、箭术，有时候甚至会组织队内比武，既活跃气氛，又锻炼战斗力，还能通过大量运动来御寒。
虽然城内也有供骑兵训练的马场，但那点地方怎够数百马军驰骋？
练习骑术时，刘岩言传身教，甚至手把手教众人，七八天下来，他们这支小队的骑术突飞猛进，明显超过其他小队一大截。
加上这些人都参加过十天前成安县那一战，沾染过血腥气息，如今骑术提升上来，整支队伍焕然一新，已经颇有精锐骑兵的摸样。
“汪伯彦那个傻帽，得到六百匹战马后，竟然拿去的扩招马军，他莫非以为，打仗是简单的靠人数取胜？”
想起汪伯彦对那批战马的处理，刘岩连连摇头。
什么是骑兵？
在刘岩看来，骑兵要么是擅长正面攻坚的重骑兵，如金军现在的主力部队中型骑兵，或十几年后金兀术组建的重骑兵‘铁浮图’。
要么是长于机动，能侦探，能骑射，还能施展狼群战术，擅长尾随追杀，或对敌人实行吊风筝战术的轻型骑兵，如未来的蒙古骑兵。
无论哪一种，单单给骑兵配一匹马，都是不够的。
看看金人，哪支部队不是一人配双马？
“相州府的二个牧马监，在汪伯彦手里算废了！”
刘岩暗叹。
后世常说宋朝缺马。
这话对也不对。
大宋建国时，全国有八十一个牧马监，专门为朝廷提供战马。
这些牧马监，占地都很广，足以容纳万匹以上战马。
哪怕一个牧马监每年出一千匹马，一年下来也有八万多匹战马，十年就是八十多万匹。
正常情况下，大宋怎会缺马？
问题是，大宋的牧马监太坑了。
首先，这些牧马监，三分之一建在人口稠密、地价高昂的京师地界。
这还养个毛的马。
先不说人口稠密的地方适不适合养马，单单是占据这么繁华且昂贵的地方，能不引来那些权贵高层的窥觑？能长期保留？
事实上，北宋期间，京师地界的牧马监，一匹马也不产，根本就没有！
然后就是南方的牧马监，南方气候根本养不出战马，牧马监出来的马只能拉货，无法充当骑兵战马。
所以，看似有八十一个牧马监，但其中一半以上都形同虚设。
唯有边防线附近，比如河北、河东两路的牧马监，才真正有战马出产。
但仅仅两路牧马监所产战马，连供应数十万西北军都很勉强，根本不够全国军队使用。
北宋如此，后来的南宋就别提了。
所以，大宋的确缺马。
“二郎，前方有金兵！”
正在此时，队伍里眼力最好的高健，突然指着远方惊呼道。
“嗯？”
刘岩立刻抬头，顺着高健手指方向看去。
果然，数里外一处山坳，出现了七、八个骑兵，虽然看不清样貌，但从身上衣甲，隐约可以看出是金兵打扮。
那些金兵似乎也发现了他们，开始向这个方向奔来。
“好狂妄的金兵！”
看到金兵的动作，刘岩眼神一冷。
他们这支队伍可是有二十人，那些金兵不过七八个，发现他们后不但不跑，反直接冲过来？
这么狂，就让你们知道猖狂的下场！
盯着奔来的金兵，刘岩左手拿着缰绳，沉声问道：
“这几天练习的战法，可还记的！”
“记的！”
章雄、高健，以及众人齐声回答道。
“好！”
刘岩点头，淡淡说道：
“谁若胆怯，不敢上前，我也不怪，自行离开队伍，以后没有我刘岩这个兄弟就是！”
“头说的哪里话？我等誓死跟随杀敌！”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急了，纷纷大声说道。
“那就依照战法行事！”
见无人退出，刘岩微微点头，说道：
“我和章雄前头冲锋，戴樟、陆素各领五人紧跟着我们，高健带领剩下的人五十步外持弓支援，出发！”
话毕，举起长枪，第一个冲了出去。
章雄二话不说，紧跟着也冲了出去。
被点名的戴樟和陆素两个伍长，各带本队骑兵紧紧跟上。
高健和剩下的骑兵，则将背上的弓拿在手上，待前方战友奔出五十步后，这才跟着奔出。
这支队伍，除了刘岩这个押正外，章雄、高健是什长，戴樟、陆素和另外两人是伍长。
这些日子以来，众人可不是单单在城外闲逛，在刘岩的要求下，不仅勤练骑术、枪法、箭术，还额外练习了一种骑兵战法。
刘岩称之为‘撕风’战术。
即以他自己和冲杀实力明显高出众人一大截的章雄为首，带着十名骑兵冲击敌军。
高健则带剩下八个骑兵，在外围弓箭支援，等待刘岩等人冲击敌阵成功后，对敌人进行追杀，堵截。
或等刘岩等人冲击敌阵失败后，掩护他们撤退。
之所以称作‘撕风’，是因为在刘岩心中，自己亲自冲锋的过程，是一个‘撕裂’敌人阵型的过程。
只要将敌人阵型‘撕裂’，让其头尾不相顾，就能制造局部以多对少的局面，再凭借自己超强的个人实力，足以消灭部分，甚至一半敌人。
有外围的高健带人用弓箭支援，这种‘撕裂’冲击，可以多次重复。
第一次‘撕裂’冲击，重点不在杀敌，而在‘撕裂’敌人阵型。
真正杀敌，要到第二次，第三次及以后。
这是刘岩结合前世今生，想出来的一种骑术战法。
以他那高超的个人实力，结合众人之力，最优化发挥这支队伍的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