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看看廷根

“吃吧，吃吧……你还有多久？”

“我已经……开始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了……”

“快结束了，就在明天了，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

“……你一个人走吧，我已经没救了。”

“总有办法的，总有办法的，向火焰祈求，火焰会容纳一切，会驱散一切，会……”

“火焰，也未能驱散这黑暗。”

略显昏暗的房屋里面，只剩下女人咀嚼食物的声音，失去了感情的眼泪落在眼前冷却的菜肴之中，是否还能刺激到麻木的味蕾？

这个问题，可能只能宋舸来回答了。

“丹尼尔的话，有多少可信度？”邓恩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征求身边两位队友的意见。

克莱恩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思考，他思索了良久之后，斟酌道：“五成以上吧，并没有打消我们之前的怀疑，不如说，就算他说得全都是真的，也取消不了我们对他的指控。”

“宋，你的想法是什么呢？”邓恩转而看向宋舸，后者一愣，也是斟酌了片刻，最后吐出了两个字眼。

“能杀。”

邓恩和克莱恩都为之一愣，随即不禁笑出了声。

“呵呵，倒也确实是你能说出来的话。”邓恩笑着摇了摇头，克莱恩则是瞬间轻松了很多。

宋舸摆出了一个“怎样”的姿势，嘴角微微勾起，意思也是很明显了。

不管丹尼尔·奎克有着什么样的鬼蜮伎俩在其中，最终，也是能杀的。

不过邓恩二人不知道的是，宋舸是将其放在了序列6乃至更高的位置，来判断的，不管是幽邃还是癫火，不管丹尼尔·奎克是否隐藏起来了这两大教派的某一条途径。

这本就是他最擅长的领域，如果是这个世界本土的超凡力量，宋舸倒是没有这么自信地说出能杀来。

“克莱恩，你先走吧，我和宋回队里。”邓恩笑完之后，对克莱恩吩咐道，后者也是表示明白，晚上是宋舸的轮值，现在时间还早，正是回去值守的时候。

目送着克莱恩坐上马车，邓恩的步伐快了一些，朝着圣赛琳娜教堂走去。

宋舸虽然现在因为副作用很容易失去方向感，但对这条路还是有些熟悉的，通过自己的记忆力来记住道路，这是他在魂世界和亚楠锻炼出来的技能。

毕竟那地形，可比廷根这种有着规划的城市要复杂多了。

“先不着急回队里。”似乎是知道宋舸的疑惑，邓恩微微一笑，朝着他调皮地眨了眨眼，“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宋舸应了一声，沉默地跟在邓恩的背后。

两人的行进速度不慢，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教堂门外，这是宋舸第二次来到这所教堂。

圣赛琳娜教堂应该算是整个廷根数一数二的高层建筑了，这里的教堂，尤其是黑夜教会的教堂，基本上维持着哥特式建筑风格，内部更是和前世的教堂差不多，有着极具压迫感的穹顶。

邓恩带着宋舸走过内部的检修通道，来到了教堂的最高处。

绯红的月光在大地上洒下光辉，邓恩的表情非常柔和，那双灰眸扫过整座廷根，伸出手，指着某一处道：“那边是工厂区，这个时间了，也就只有那边还有夜班工人在忙碌。”

“这里是北区，那边是南区，码头区……哦，你看，那是我们发现你的地方，一晃也过去快半个月了。”

“那边……”顺着手指过去，邓恩的语气略微有些黯然，宋舸望去，内心也有些沉重。

“那是铁十字街下街……”

“昨天被大火摧毁的地方。”宋舸为邓恩补上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只救出了48个人，如果我们没有追查到互助会，最后这些人的归宿，我不敢想象。”

“看来你对这里，也是有了一些归属感了？”邓恩收拾了一下情绪，笑着看向宋舸，后者微微一愣，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我只是，不想看到鲜活的生命这样逝去。”

“这样吗？”邓恩轻声自语道，随即提高了一些语气，“带你来算是心血来潮，你的能力和品格，大家都有目共睹，我可能，会更希望你能对廷根能更有归属感。”

“毕竟，这里是我守护了多年的城市。”

宋舸顺着邓恩的目光望去，工厂区的青烟在夜幕之中隐隐约约，路灯之下，依旧有着少量的行人在来来回回。

这里是廷根，三河汇聚之城，大学城，一个，算不上有什么名气的中型城市。

但这里同样承载了无数人的一生，而值夜者，机械之心以及代罚者等官方非凡者们，在这里，用自己的青春乃至生命，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守护了那一段段平凡的一生。

这或许是源自信仰，又或许是因为自己高尚的品格，也有可能是一些世俗的想法。

宋舸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莫雷蒂一家的温馨互动，为他早已千疮百孔麻木的内心注入了一些暖流，让他能够有活着的感觉，让他能够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生而为人。

曾经，自己也不过是这样平凡的芸芸众生一员罢了。

只是这份平凡，已经遥不可及。

“我想我明白队长你的想法了。”

“是吗？那真好。”邓恩笑着拍了拍宋舸的肩膀，“那陪我多看一会儿吧。”

“廷根，很美吧？”

“感觉没我家美。”

“那你要这样说，我也无从反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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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值一夜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周六上午，一点没睡的宋舸依旧保持着充沛的精神状态，全体值夜者已经在休息室集合。

邓恩用手杖敲了敲地板，那双灰眸扫过在场的队员，清了清嗓子道：“科恩黎，弗莱，你们留下值守，克莱恩，伦纳德，西迦，洛耀，宋，我们六人一起出发。”

“丹尼尔·奎克，也即是今天即将在议会宣誓成为议员的灭火英雄，已经确定是非凡者，并以他的说辞来看，他受到了来自两大邪教的胁迫。”

“他的说辞是否为真还有待商榷，但这一次，我们需要负责他宣誓仪式前后的安全，保证一切顺利进行。”

“这一次也会有其他教会的非凡者与我们一起行动，包括警察厅也会出动人手配合，我当然是希望大家能够安稳地等到一切结束，但如果真的发现可疑人员，立刻联络身边人手协同控制。”

“西迦，洛耀，克莱恩，你们负责议会外的巡查警戒，伦纳德，宋，你们和我一起在议会内。”

“行动内容已经讲明，如果没有异议，我们立刻出发。”

沉默片刻之后，邓恩微微点头，下令道：

“那么，廷根值夜者小队，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