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鹤
“圣母无形，生育天地；圣母无情，运行日月；圣母无名，长养万物......”
像唱歌一样，抑扬顿挫的诵经声在空旷的大殿里不断回荡，李起和木子辈一个有灵根的弟子木诚，一起跟着奉云真人坐在蒲团上念着早课。
木诚是奉云真人的嫡传弟子，刚刚游历南方诸小国归来。
李起很少上早课，念起早课来也是嘴里含糊不清，他一边念着，一边悄悄打量着木诚。
木诚哪怕去南方诸小国风餐露宿数年，看起来也还是保养得宜，像一个贵族老爷一样红光满面。
“木诚，你这么多年没回来，快去给圣母娘娘上柱香吧，小起，你排在你师兄后面，也给圣母娘娘上香吧。”
“是，师父。”木诚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李起也连忙回答：“是，真人。”
奉云真人摸着胡子，看着自己久久未归的弟子回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
当看到弟子恭恭敬敬的给圣母娘娘像前的香坛里敬了三炷香后，嘴里念叨着李起听不懂的话，虔诚的凝视着圣母像。
轮到李起给圣母上香的时候，木诚眼里含笑，贴心的将点燃的香递给了李起，李起连忙垂首道谢。
李起上完香扭头的瞬间，便不经意瞥见了木诚昂头凝视圣母像的眼神。
那眼神平淡的宛如一池春水，好似眼前视若无物。
看到依旧虔诚凝视圣母像的奉云真人，李起心里忍不住发笑。
这木诚作为碧霄观土生土长的弟子，眼神里竟然对圣母娘娘没有一丝一毫的敬意。
真是好一个奉云真人亲传弟子啊！
“哦？小起你想学炼丹？”奉云真人黏起一根长长的胡子，饶有兴致的反问李起。
“是，听木意师兄说，咱们观里就能炼广陵散，弟子也想学......”李起可怜巴巴的看着奉云真人。
奉云真人以为他已经吸食广陵散上瘾了，语重心长的劝道：“虽说咱们观里不会少了谁的广陵散，可这终究是外物，吸食过多也不好，你要懂得适可而止。”
“不过你要是真的对炼丹感兴趣，可以观摩你木诚师兄炼丹。但切记，不要为了这种外道，耽误你炼体，如今大半年过去了，炼体进度如何了？”
李起惭愧的摇了摇头：“弟子不过有半牛之力，小成还远。”
实际上，木心给他的百兽拳拳谱上面的第一式，白鹤落亭他都已经小成了。
至于力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力气目前有多大，这些日子他已经不敢再继续吃补气丹了，上次他轻轻一巴掌，差点把给他洗脚的腾子扇飞。
“嗯，不错了，你安心练你的就是，不要心急。”奉云真人亲昵的拍了拍李起的头，扬长而去。
李起接连几日，练完拳法就去叨扰木诚，想着观摩木诚炼丹。可木诚却一直以身体不适要好好休息一番，让他半个月后再来。
迷茫的李起在不祈福的时间里，只能在后山百无聊赖的跟着拳谱练拳。
这白鹤落厅练了还是作用很明显的，如今他能将自己的力气控制的很轻柔，手落在腾子身上，不会再把洗脚的腾子扇出去了。
只是这白鹤落厅拳法也太名副其实了，每次他练的时候都会吸引来两只白鹤。
一只在他面前翩翩起舞，好似跟他求偶一般；一只就好似吃醋一样，发着尖锐叫声找机会啄他，或者在天上飞的时候往他身上精准拉屎。
李起如今不缺力气，可他速度还是普通小孩的速度，怎么也逮不住那只恼人的白鹤。
今天他下定决心，指挥腾子跟他一起布网，想要逮住这只烦人的白鹤。
他让腾子站在树上扯着网的一端，自己则以身为诱，带着这烦人的白鹤深入网下。
瞧准时机后，李起朝腾子那边打了个“落”的手势，腾子直直的从树上跳下，网成功的罩住了这只不停扑腾翅膀，还意图透过网眼啄李起的恼人白鹤。
李起恶狠狠掐住白鹤修长的脖子，一指甲将它这尖锐的鹤嘴狠狠地弹了一下。
“来啊，啄我啊，往我身上拉屎啊，还干不干了！”
白鹤叫个不停，李起叹了口气，没怎么折磨它，直接扭断脖子，拔光毛，放在火上烤。
可惜没有调料，烤出来一股鸟腥味，李起是下不去口，打算赏给腾子吃。
“腾子——腾子——”
李起在山间大声的呼叫着腾子，可无论他怎么叫，腾子都没有出现。
李起掐指一算，不对啊。
骷髅版真人差不多半个月出现一次，喊他过去给他喂那个红色补气丹。
他因为不通丹药，也没办法出去找人给他看看那红丸究竟是什么，就只好在枕头里面一直攒着。
他一周前才拆开枕头，将那红丸缝进去，如今还不到时候，那骷髅版奉云真人应当不会出现才是啊。
那腾子为什么会消失呢？
李起往刚刚腾子站的树下走去，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个坡，只是植被茂密把这个坡度并不小的的坡给挡住了。
李起连忙小心翼翼的朝着坡下面滑下去。
虽然腾子呆呆笨笨跟自己那个第二意识一样，但腾子好歹天天伺候他洗脸洗脚，又给他洗衣服，在生活上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就算腾子是个没魂的活死人，自己相处这么久也有感情了，自然是不想看到腾子受伤的。
这坡不但植被茂密，还很深很长。
李起滑了一段时间后，自己身上都被一些枝干挂烂了，头发上更是沾满了苍耳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依旧看不到底。
越往下，李起心里越没底，甚至有些后悔，他是不是不应该往下了？
可看到上面郁郁葱葱的一片，又感觉上去好像也很难，而且已经都到这了，往下再走走，说不定就到底了呢？
直到李起滑到下面，植物逐渐不再生长，光秃秃的露出黄土地后，李起心里才暗叫不妙。
这没植物了倒挺好的，省的碍眼可变成一层浓雾就还不如之前郁郁葱葱的植物呢。
望着上头如漏斗口一般一整圈的绿色，李起有些后悔了。
这不是坡，这是个深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