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圣母娘娘
上完香后，奉云真人便轻飘飘飞走了，走之前还给李起留了几个素饼，还有一点广陵散。
李起眼神复杂的望着飞在天上逐渐消失的奉云真人。
木明他在观中是略有耳闻的，此人极为孤僻，性子还很倔强，犯起浑来连奉云真人的话都听不进去。
总之就是很难惹的一个人。
他真是没想到，那讨厌的白鹤竟然是木明养的。
唉，怪他当时没想那么多，作案手法并不是很高级，若是木明有心查是谁害死他的仙鹤，肯定能查到他身上，到时候他肯定就会有一个大的麻烦。
幸亏奉云真人主动帮他摆平这桩麻烦，而且......对自己如今的一身怪力，奉云真人也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逼问。
这样的奉云真人，完完全全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就连平日里劝他吸食广陵散，也像舍不得孩子受苦的溺爱家长一样。
李起愈发迷茫了，这样的奉云真人，真的和那个恶心的骷髅奉云，是同一个人吗？
李起这样问着刚受完他香火的圣母娘娘。
眼前这个比山上大殿中的，体积要小许多的圣母娘娘满脸慈爱，依旧不言不语。
李起很讨厌圣母像，他两辈子目前最惊悚、恐怖的经历，都是在圣母像的凝视下进行的。
在没有第二意识替他挨啃受难的时候，痛不欲生的李起曾经哀求过他眼前的圣母娘娘。
如果真的存在圣母娘娘，只要别让他受这样的痛苦，哪怕祂是个邪神，他李起也做祂最忠诚的信徒，只要祂能救救他。
可圣母娘娘对他毫无回应。
李起想到这，龇了龇牙。
也不算毫无回应吧，毕竟那啃他的恶鬼们，是结在圣母像裙下延出的脐带上的，这圣母像就是害他受苦的元凶！
李起越想越气，反正这没人看着，他直接跳上供桌，将这尊小巧玲珑的圣母像推到一遍，自己坐在香坛前受起刚刚奉云真人和他上的香火来。
信什么神！拜什么佛！
妈的，这些“人上人”单就吸广陵散花的那些金子，就能从盛产粮食的南方诸国买多少吃的够他之前那个穷家吃。
有吃的他也不会被卖，不被卖就不会当什么捞子替身道士，不当替身道士他就不会天天受这些罪，也不会看到那些超出他世界观的诡异玩意。
李起想了想，还是撤回了最后半句，看到那些东西刚开始是有些害怕，日子久了还真别说，嘿嘿嘿，挺刺激的。
李起兴奋的回忆起自己喝了神茶，第一次见圣母裙下那些诡异触手的场面，那触手真大真厉害，要是他哪日修仙到这种水平，也长出这玩意就好了。
回忆的正深呢，突然“砰”的一声，被他推到一旁的小巧圣母像狠狠将李起挤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李起头朝地，摔了个狗吃屎，地上的灰就跟面粉似的，扑了他一脸。
殿外伺候的腾子听到动静，立马冲进去跟个老妈子似的将李起扶起来，用袖子擦着李起身上的灰。
灰进了眼睛的李起疼的嗷嗷叫，眼睛一直是他脆弱的地方，众鬼啃他的时候也没先从眼睛开始啃，这地方的痛感还没怎么被锻炼过。
偏偏腾子还擦着他的脸，把灰都堆到了他流眼泪的眼睛那。
这样手忙脚乱的场景，一声极为违和的清脆“嘻嘻”声传入了李起的耳中。
李起甩开腾子不让他擦，等眼泪把灰冲出来后，他才终于眨开他脆弱的眼睛。
李起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腾子的嘴：“腾子，你刚刚笑了是不是。”
没了魂的痴呆腾子连话都不会说，嘴微微张开了点，呆滞的看着李起，又要伸出自己的脏袖子来给李起擦脸。
“嘻嘻——”
李起听到声音，猛地一回头他这次听得很清楚，声音就是从背后传过来的。
看到恢复原位的圣母像，李起惊讶的张大嘴巴。
好好好，他就记得自己不是不小心掉下供桌的，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挤了一下才掉了下去。
没想到竟然是这成了精的圣母像！
他治不了山顶大殿里那个大的，还治不了坑底小破殿里这个小的吗？
一想到自己这么长时间受到折磨，新仇加旧怨，李起胆从恨中生，跳到贡桌上，轻轻给了圣母像一巴掌，并把它抱到地上去——
开玩笑，他怎么敢打碎圣母像，要是奉云真人那个狂热圣母信徒回来看他把圣母像打碎了，那肯定有他好果子吃。
扔到地上的圣母像，被李起居高临下的看着。
不知怎么，李起感觉圣母像那雕刻的慈爱的面容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委屈。
“不嘻嘻，快把吾放回去！吾好久没闻到香火了，你这调皮的小道童不把吾放回去吾就裂开！”
圣母像内再传出那个悦耳清脆的声音，委屈中透漏出几分挠痒痒一般的愤怒。
“呵！什么孤魂野鬼，也敢装圣母娘娘。”
见识过伟岸触手、眼球天空还有鬼头脐带的李起，自然对圣母像里的孤魂野鬼不以为然。
这么弱，也配装那个邪神？
吓唬谁呢?
可下一秒，圣母像那木雕的慈爱面容，从鼻头那悄悄裂了个缝。
李起吓得赶紧跳下供桌，把圣母像抱回远处，并给她磕了三个头，生怕她下一秒裂成碎片。
夭寿啊，这孤魂野鬼没骗他啊，她真的能控制圣母像裂开。
她这种孤魂野鬼把圣母像弄得裂开了还能跑，可自己就要倒大霉了。
难道他到时候给圣母娘娘狂热信徒奉云真人看满地圣母碎片，并告诉奉云真人，这是圣母像里一个孤魂野鬼造成的。
他猜奉云真人会用拂尘的毛把自己绞成肉丝。
“吾就是延子圣母娘娘，碧霄观的小道童不得猖狂！”
清脆的声音说起这句话来故意粗着嗓子，想让自己说的话听起来更威严一些。
她故意粗着嗓子说话的样子，让李起觉得她好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李起忍着笑，装作一副很崇拜的样子，语气夸张的说道：“是，谨遵圣母娘娘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