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男人是不应该流泪
茶几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干果，有葡萄干、提子干、巴旦木、榛子、松子、腰果、杏干、沙枣、枸杞、核桃、无花果干、西梅、开心果等等，这些都是李须弥拿来的，像路遥说，先哄得她们嘴软。
“这家伙现在才做了件人事。”白纤尘靠在沙发上，往嘴里扔入一粒葡萄干，这西北地区的葡萄干又大又甜，甜到喉咙里发腻。
花开不太喜食甜食，只吃了几颗巴旦木。
“下午我还得出去找找，找不到微尘我心里难安，对不起我死去的爹妈。”白纤尘捏着自己的鼻梁。
花开也想着下午把解放鞋送给阿僧，因此没有阻止白纤尘，白纤尘爱问这问那，花开暂时还不愿意将阿僧的事情说出来，这是她的秘密。
门被推开，李须弥满头大汗地提着一桶水进来，他的摩托车是骑跨式，不适合提水，因此行驶时，一桶水要荡掉一小半。
“休息一下，水够了。”花开递给他一瓶冰镇矿泉水。
“谢谢。”李须弥抹了一把汗，拧开瓶盖一饮而尽。
“中午我们煮面条，你一起吃吧，这里经常停电停水，所以你自己也要准备水和蜡烛。”
李须弥本来满腹委屈，听到花开的话顿时心花怒放起来，花开放下对他的警惕，说明他们的关系有所进步，他立即答应下来，只是坐在沙发上的白纤尘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面条是白纤尘煮的，在李须弥的那碗面条中，白纤尘放了几勺子盐，可是令白纤尘惊讶的事李须弥毫无反应，还表现出面条十分可口的样子。
“这个人怕是个傻的，那么咸他居然说好吃。”白纤尘悄悄和花开嚼舌根。
“算了，别捉弄他，我们都是外乡人，在这里正要互相帮助，你看像今天的提水的活还真得男人来做，我们两个姑娘怎么提得动水。”
“好吧，听你的，我是看他还有点利用价值。”花开的话令白纤尘不悦，也是，是她白纤尘被李须弥看到身体，花开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休息半个钟头，白纤尘准备出门，花开给她准备水和食物，戈壁滩中日照强烈，水分消耗快，水是必不可缺的。“花开，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是个贤妻良母。”
白纤尘笑嘻嘻地出门，只见对面的门错开一道缝，一双鹰似的眼眸在缝隙中窥看，白纤尘没有察觉匆忙下楼。
没过一会花开也出门，手里提着一只装得鼓鼓的大塑料袋，面上有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心情舒畅。
花开给阿僧准备了两双解放鞋、矿泉水、面包、蛋糕、干果等一些食物，她想着阿僧在戈壁滩中勘探石油，一定是经常错过饭点。
走在路上，伞已不能遮挡猛烈的阳光，被围巾捂住的脖颈渗出汗滴，一直滑到衣衫里面。
穿过城区便到了戈壁滩的边缘，花开将塑料袋放在地面，手搭凉篷眺望，远处有个影子在蠕动，料着应该是阿僧。花开兴奋得满脸放光，提起塑料袋往戈壁滩中走去。
戈壁滩依旧难行，走出几步，细小的沙砾便往鞋子里钻，硌得脚底板疼。花开脱了鞋子，抖掉沙砾继续向前，可是没走出多远，鞋子里又满是沙砾。
“看样子应该穿高桶鞋子。”花开寻思。
每走出一段距离后花开便脱鞋抖掉沙砾，几百米的距离竟用了二十多分钟。“阿僧。”喉咙里干渴得冒渐，花开几乎没有力气叫出阿僧的名字。
“花开。”阿僧看到了她，向她奔过去。“你怎么来了？这里很热。”
“我。。我。”花开脸红了，她伸手摸着脸颊笑道：“真的很热。阿僧，你吃了中饭吗？我带来水和蛋糕。”说着，花开解下塑料袋，从里面拿出矿泉水和蛋糕。
阿僧没有接，只是怔怔地凝视花开，花开被他看得脸更红了。
“你喝点水吧。”花开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谢谢你。”阿僧接过矿泉水，他拧开瓶盖，没有像李须弥那样一饮而尽，而是喝得很慢，吃蛋糕也同样细嚼慢咽，显得教养很好。
塑料袋中还有很多食物，阿僧吃完后便没主动去拿，只有花开给他，他才会接着。
“你是不是每天中午都不吃饭？”花开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没有时间。”阿僧摇摇头。
“那我每天中午给你送饭，你不吃中饭干活身体会吃不消的。”花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这太麻烦你，但我没钱。”
花开一愣，笑道：“不要钱，我们是朋友对不对？哪有吃朋友的饭要付钱的道理。对了，阿僧，你的鞋子破了，我这里有两双新鞋子，你试试合不合脚。”
从塑料袋中拿出那两双解放鞋，阿僧的眼眶突然湿润了，他眨了眨，干燥高温的天气很快烘干眼中的湿意。
“你坐下试鞋呀，如果不合适我拿去换。”花开娇嗔。
阿僧直接坐在戈壁滩上，他正要脱掉脚上那双脏兮兮的解放鞋，可是花开却抢先一步，替他脱下脚上的鞋子。他的脚同样很脏，有很多泥巴，脚底的纹路也深深印入黑印。
“对不起，我的脚很脏。”阿僧黝黑的面孔泛出一丝红色。
“没事。”花开抬头向他一笑，也是奇怪，如果换作旁人花开说不定会恶心，但是阿僧就不会了，她相反还会同情阿僧可怜。
她将新鞋子穿在阿僧的脚上，又帮他穿好另一只鞋子。
“你走走看合脚吗？”
阿僧起身走出几步，又绕着花开转了一个圈。“很合脚，不大不小，也很舒服。”他一脸的感激，眼神清澈得像要流出水来。
突然花开也被感动，这样一双不值钱的鞋子使阿僧都快要哭了，可见他是多么需要别人来关心他。
“你快干活吧，我就在这里看着。”花开赶紧岔开话题，男人是不应该流泪的，因为那是流的血。
花开选了一个地方正要坐下来，阿僧却拦住她，脱下上衣铺在戈壁滩上，道：“地面烫，你坐在衣服上。”
坐在衣服隔开的地面，虽然仍是烫，但比直接坐地面要强得多，花开满脸微笑，虽然还没看到繁星璀璨的夜空，可是她却有了一份意外的收获，在她的心中，阿僧同样像一片星光那样弥足珍贵。
那是老天赐予她的奇迹，也是最好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