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过得不幸福
韩宇愣了会神才从自己的情绪里面脱离出来，冲着沈宁笑了笑：“回来了就洗洗手吃饭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白斩鸡。”
沈宁以外地看着韩宇，似乎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你好久没做饭给我吃了，居然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被沈宁这么一提醒，韩宇才想起来，自从他们结婚之后，他就很少体贴沈宁了。
韩宇咧着嘴，笑得难看：“工作忙没时间，但你喜欢的东西怎么都该记得的。”
沈宁不再说些什么，在餐桌旁坐了下来，开始享用韩宇久违的手艺。
“儿子，待会吃完饭你就回房间去啊。”饭快吃完的时候，韩宇冷不丁地开了腔，眉头微蹙起，似乎有些犹豫，“爸爸和妈妈有点事情要商量。”
孩子向来机敏，听着这话就觉得不大妙：“爸爸，你和妈妈不会离婚吧？”
韩宇愣了愣神，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八岁的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当然不会啦，你怎么会这么想？”
儿子三两口扒干净了碗里的饭：“最近你和妈妈老吵架，电视剧里夫妻离婚之前都会天天吵架。”说完他就蹦下了椅子，留下一句“我吃饱了”，就溜回了房间。
沈宁沉稳，没着急，吃饱喝足了才放下筷子，似乎对于这一天的到来早已经有了准备。
看着沈宁这副模样，韩宇不知怎的也冷静了些许，先把吃完的碗筷放到洗碗池里，然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我看到电视柜下面抽屉里的离婚协议书了。”似是觉得这件事情不那么好说出口，韩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个念头？”
沈宁笑了一下，淡淡的，就好像她没笑过。
“这事你应该很清楚。”沈宁的回答不咸不淡，似是没有什么感觉，“我想，要发现你跟别的女人有往来，起码也要几天吧。那你呢，什么时候和程筱……开始的？”
沈宁提到程筱的名字时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愿意提起这个人，还是找不到词汇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说是出轨，沈宁手上没有证据，最多也就能证明他们关系比较密切。
作为女人的直觉，沈宁可以判断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安么简单，但现实是要讲证据的。
“你……”韩宇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半个月前吧。”沈宁低下了头，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公司临时有点事，去公司的路上，看见你和她牵着手走在一起。”
沈宁说的风轻云淡，可也只有她明白那个场景对她的伤害究竟有多大。
沈宁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可韩宇却依稀听见了她抽泣的声音，她把头埋下，整个人几乎要蜷缩成一团。韩宇想安慰她的，可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的人不正是他吗？
这样想着，韩宇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他根本没有安抚她的资格。
可正是沈宁的眼泪让他想起来了，在他们结婚前，甚至是刚结婚的时候，沈宁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看个小说都能哭得稀里哗啦。可再之后，不管他说的话有多过分，沈宁都不再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了，就像小孩子知道无论自己哭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关心自己，于是就不哭了。
“非离婚不可吗？”韩宇在沉默片刻之后问出了这句话。
对面的女人泣不成声，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也哭花了。
韩宇没有着急，耐心地等着她稍微平静点，有足够的力气说出一个回答。
“我不知道。”沈宁望着他，眼神里说不清是期盼还是绝望，“韩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咱们结婚那天晚上，我跟你说了什么吗？”
韩宇张了张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圆滑让他想说一句“当然记得”，可下一秒他就想起来了，面前这个人是他的妻子，不是别的什么人，他说这么一句谎话有必要吗？
于是他把嘴闭上了，他当然不记得了，那都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更何况那天还喝了那么多酒，那天晚上他怕不是直接昏睡了过去，根本没听清楚沈宁跟他说的什么。
“呵。”沈宁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既然这样，那咱们离婚吧。你喜欢上了别人，这样的家庭对小江的成长不好，还是离了对孩子更好一点。”
韩宇沉默着，就好像这件事情他无权发言一样。
“孩子跟我，反正你也不会带。”沈宁长出了一口气，笑了出来，“咱这也算及时止损，现在我有工作，只要你按时支付抚养费，孩子的成长也不会有问题，咱们也可以各自去寻找各自的真爱。”
“非要这样吗？！”韩宇突然间喊了出来，这似乎不是他想看到的，“你就一点都不爱我吗？哪怕我跟别的女人跑了你都不在乎的吗？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
韩宇把自己的情感尽数宣泄了出来，沈宁却仍旧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那双冷静的眸子看得他心底发慌。
她笑了，在愣神之后笑得风轻云淡：“韩宇，你仔细看看这个家，你如果有丝毫的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我不信你会说出我不爱你这种话。”
她起身去了厨房，把洗碗池里的锅碗瓢盆放进洗碗机，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今天晚上我去小江的房间里睡，离婚协议书你想签就签，不签也没关系，我对婚姻没那么多的执念。”
儿子躲在拐角看着这一切，却好似早已经知道了结果一样。
韩宇忍不住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儿子，你也觉得爸爸妈妈应该离婚吗？”
儿子摇着头：“我希望爸爸妈妈能在一起，可是妈妈现在过得不幸福，爸爸也不喜欢妈妈了，总是不在家里。”
沈宁收拾完家务出来抱起了儿子，那一瞬间看向韩宇的眼神像是把多年的执念放下了一样：“等孩子十岁的时候，根据法律，我会让他自己选择要跟谁过的。就这样吧。”
韩宇呆愣在原地站了很久，脑海里全都是儿子那句话：妈妈现在过得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