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陪妈过年

大年夜。王奶奶一家早已做好了一桌丰盛的年饭，她的媳妇和7岁的孙子王新都围坐在餐桌旁，等着大汉回来。大汉已经好久没回家了。作为警察家属，他们已司空见惯，年年都是如此，要等到年夜饭做好大汉才从派出所匆匆赶回家，吃了饭便又匆匆回所值班。

不过，大汉妻明显地有些神不守舍，面对着年夜饭老是发愣。突然，有人敲门。一家人都眼睛一亮，王新叫道：“爸爸回了！”便蹦蹦跳跳地冲到门口。门口出现的不是大汉，而是他的同事小余叔叔。一家人特别是王新有些失望，余叔叔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进了门。跟大家热情地打招呼，一边落了座。他说：“大汉出差一时回不来了，要我来代替向你们拜个早年。”大汉妻没做声，王奶奶倒是抢先连连说：“好啊，他就是这么忙，谢谢你。”

一家人开始吃年饭。席间，余叔叔谈笑风生，老是抢着话闸，说出一连串的俏皮话，没完没了，把王新逗得笑个不停。大汉妻却显得心事重重，笑得很勉强。王奶奶却很轻松，一个劲地夹菜给小余。不过，小余一直回避着提到大汉的名字，王奶奶和大汉妻都没问。

吃完饭，大伙围在一起看完了春晚节目。大汉妻安排小余睡下，自己带着孩子睡去了。小余老是睡不着，正烦着，王奶奶进来了。小余连忙起床陪奶奶聊天。奇怪的是，奶奶老是抚摸着小余警服上的徽章，无限深情地打量着，口里喃喃自语：“我大汉每次穿制服出门，都是由我给他检查一遍，要整理得整整齐齐，他穿着警服也象你这么威风、笔挺……”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小余一惊，连忙引开话题，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你别挂念……哦，您不是爱打太极拳吗，我给您讲个太极拳的故事……”奶奶却一个劲地问有关大汉的故事，小余无奈，干脆打开话闸，讲叙起和大汉一起工作、生活、学习、出差、抓人等方方面面的趣事，如数家珍，老人聆听得入了迷，听到动情处便欣慰地说：“是啊，他就是这么认真，就是这么勇敢，这么热心肠……”一直讲到天将泛白，老人才歉意地说：“耽误了你的休息，真抱歉，你睡吧，谢谢你。”她才心满意足意犹未尽地出门休息去了。小余望着她的背影，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感觉紧张得手都汗湿了。

吃过早饭，小余告辞出门。王奶奶坚决要大汉妻在家，自己送小余去车站。两人走了一段，都没有说话，或者说两人都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考虑该说些什么。王奶奶欲言又止，终于开了口：“孩子，其实，大汉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小余惊讶地望着她。她缓缓地说：“我知道，你们包括我媳妇怕我伤心，一直瞒着我……你们其实用不着，我承受得住，大汉是为了国家为人民而牺牲的，做妈的很高兴很光荣……”她的声音哽咽了，眼泪涌了出来，她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

小余再也控制不住，他一把抱住奶奶，泪流满面：“妈，您别伤心，我们全所民警都是您的孩子，都叫你妈……”

老人慈祥地笑了……

半个月前，她的儿子在一次抓捕持枪抢劫犯时中弹，但仍死死纠住歹徒不放，等同志们赶到将歹徒住获，他已英勇殉职。所里通知了大汉妻，却不敢告诉他年老体弱的妈妈。但大家一直担心：秘密会不会泄漏？而一旦泄漏，奶奶会怎么反应？

小余感到了轻松。现在大家可以放心了。这位伟大地妈妈，和她的儿子一样坚强。小余为战友骄傲时，更为战友的母亲骄傲。

就在大汉光荣后，所里制定了一条规定：全所民警都要把大汉妈当做自己的亲妈，不管以后多忙，都要派一个同志去陪妈过年……

老人激动了：她失去了一个儿子，却收获了十几个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