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月光
鉴于夏林等人不讲义气的行为，何启明在心里咒骂了无数遍。
那群家伙居然没告诉他。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出现好像不是时候。
走廊。
被吵醒的顾思泽，有些懒散地趴在水泥护栏上，眯着眼打量着不远处的一排水杉树。
这几棵树还很年轻，茁壮，笔直。
午间的阳光正倾泻而下，墙面的马赛克瓷砖，摸上去还有些烫手。
何启明惧怕顾思泽刚才生气的表情，这会儿正站在一旁，心里有些发憷。
“你离那么远做什么？”
“这里凉快……”
顾思泽打了个呵欠，他就眯了一小会，刚梦见苏月瑶出现，就被何启明的叫嚷声吵醒。
他也知道，如果没什么事，何启明是不会在午睡的时间找过来的，所以也没有继续无端生气。
“说吧，什么事让你大呼小叫的？”
“冯辉的道歉信写好了，已经贴在橱窗。”
顾思泽有些意外，他还以为那个叫冯辉的，多少会挣扎一下，或者趁机跑掉。
他留意到何启明献宝似的抖着眉毛，整个人嘚瑟个没完。
想必，在监督的过程，应该发挥了不少的作用。
这几年，以这家伙为首的农村籍学生名声很响，有好有坏，但大多数是正面的。
不受人欺负，也不主动欺负人，比起被人瞧不起的曾经，处境要好太多。
“这么快？你没动手吧？”
俗话说，好女怕懒汉，烈女怕郎缠。
虽然对付无赖最好的招式，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是临近高考，还是最好不要惹出什么事情。
顾思泽可不想让何启明和夏林他们落人把柄，予人口实。
“绝对没有，泽哥，你听我给你讲……”
说到这，何启明忽然来了精神，他笑着说道：“那小子刚一去宿舍，好家伙，那是什么话都往外讲，就差交代小时候尿几回床了……”
“就这些？”
“啊？对啊，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结果的。”
何启明兴高采烈地复述，全然没发现顾思泽越来越无语的表情。
“他是填志愿那天转过来的吧？不管他是哪的人，之前做过什么，你用用你那脑子想想，他是怎么认识瑶瑶的？”
顾思泽转过身背靠在护栏，他很喜欢午后安静的校园，惬意，自由，一点也没有喧哗和吵闹。
教室内，墙上的壁扇吹拂着苏月瑶过耳的短发。
这傻姑娘，是真舍得啊，都快及腰的长发就这么狠心剪掉。
顾思泽瞥了眼身旁低头沉思的何启明，继续分析：“还有，就他那德行，我不信是咱们学校的人告诉他的，你觉得有谁会给他好脸色？”
何启明挠了挠头，之前他没细想，经过顾思泽的提醒，心里也开始对照起那个叫冯辉的家伙。
插班的这两天，冯辉的人缘极差。
不仅处处讨人嫌，在夏林他们的宿舍，还起了好几次冲突。
要不是夏林收着脾气，早就揍得冯辉哭爹喊娘。
只是，何启明想起冯辉在自己面前的怂样，又有些吃不准，就算是装，未免也太像了。
“总之，好好查一下，我总觉得这个人不对劲。”
“知道了，泽哥。”
顾思泽交代完后续需要注意的几个疑点。
他仰着头思考了一下，掂量着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在拿不准事情的真相之前，他习惯谨小慎微地去推敲预判所有的可能。
沉思了几秒。
顾思泽先是示意何启明不要发出声响，然后屏声静气地回到自己座位，从书包里掏出八张大团结。
整个过程轻拿轻放，生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吵到苏月瑶。
“这些钱你拿着，礼拜天买点吃的喝的，给大家聚一聚。”
何启明接过钱直接收下，他没有任何假装客气的意思，毕竟他们最近手头确实很紧。
多年的相处让他非常清楚顾思泽的为人。
做事讲究，豪爽大气。
但凡委托办事，都是给足经费，从来不会亏待任何人。
顾思泽将何启明拉到楼梯口，小声叮嘱：“必须把冯辉盯好，让大家平时多留点心，另外，注意好分寸。”
“好的，泽哥。”
苏月瑶平时的社交距离，基本也就是学校到家属楼两点一线。
让在校时间长的住宿生留意关照，无非是想多加份保险而已。
打发走何启明，顾思泽瞥了眼墙上的时间，中途被吵醒，他暂时没有丝毫睡意。
苏月瑶仍然保持着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姿势。
顾思泽方才从书包掏钱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女孩微微颤动的眼睫毛。
他并不打算拆穿她。
假装不知道女孩在装睡，顾思泽手动调整了壁扇的转动方向，好让她吹到的风多一些。
其实，苏月瑶完全可以回家舒舒服服睡一觉再来。
家属楼离着学校挺近，出门过个马路的距离就能走到。
初中时的苏月瑶，午休还是照常回家的。
但是，自从进入高中以来。
在女孩的干扰下，顾思泽再也没能享受过踏踏实实的午睡。
尤其是夏天。
他就算是睡着，也会被苏月瑶连番作弄后给吵醒。
接着，她会将蒲扇扔过来。
不是抱怨太热，就是嫌弃他挥扇子的风太大，使唤起来一点也不心疼。
说起来，苏月瑶时不时跟着吃小灶，这小半年里，她的身形也是有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一米六五的身高，瞧着体重，差不多也增长到了八十斤往上。
莫名的，顾思泽想起早晨。
苏月瑶压在身上的柔软触感，那一刻感受到的份量极为明显。
女孩现在的相貌身材，不同于初中时期要啥没啥的黄毛丫头，也不再是刚上高中那般，风吹易倒的白瘦幼。
在顾思泽眼里，已经十八岁的苏月瑶，并不是整个学校最显眼的漂亮姑娘。
前世，女孩在大学时期投寄的照片，那才是他心目中月眉星眼，绿鬓朱颜的苏月瑶。
现在的她，只是记忆里还没长大的白月光。
不过，被他不断投喂的女孩，也是越来越接近，大学时期的嬿婉容貌。
怪不得有人说，漂亮女人都是宠出来的。
忽然之间，整个人就有了满满的成就感。
抛开脑子里越来越不正经的想法，顾思泽找出蒲扇给苏月瑶扇起风。
他原本想问问关于李红兵医药费的事。
没想到就这胡思乱想的一会儿功夫，装睡的女孩，还真就睡着了。
当真是始料未及。
只是，她是怎么忍心，就这么睡的啊。
……
苏月瑶是被叽叽喳喳的聊天声吵醒的。
她睡眼惺忪醒来的时候，一班教室的座位，已经鲜少有位置空着。
兴许是教室的人太多，女孩有些不好意思。
她先是将被风扇吹得凌乱的头发梳理顺畅，接着偷偷整理了一下，因为出汗而变得有些粘腻的衣服。
即使有风扇专门对着吹，还有顾思泽不间断的轻柔扇风，苏月瑶的脖子和身上一些地方，还是出了好多汗。
她揉了揉因为枕得太久变得麻木的手臂，掐着顾思泽的软肋，咬牙切齿小声抱怨：“你怎么不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