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一盘炒粉，哪怕加肉加量，也才10块。
但是姜蓉吃的津津有味，感觉比昨晚那只并不产自波士顿的波士顿大龙虾更好吃。
苏打水的味道也是前所未有的好，吃完炒粉以后，小口抿了几下，都舍不得很快喝完。
“姜哥，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盘？小弟请客，不能饿着你。”
张山放下筷子，一边问着，一边熟络地拿起姜蓉随身携带的小包。
他拉开最外层的拉链，拿出一包餐巾纸，从中取出一张撕成两半。
姜蓉也非常自然地接过张山递来的一半纸巾，轻轻擦拭嘴角，然后回道：“吃饱了。你要是没吃饱的话，可以回教室，吃点我带的水果。”
“都有什么？”
“一根香蕉，一颗苹果，你挑一个。”
“那我必须吃你的大苹果啊。”张山挑了下眉，表情贱兮兮的。
“你这人好污，龌龊，下流！”姜蓉啐了一声，起身便走。
张山紧跟在后面。
铅山县地处赣省和闵省交界，属中亚热带温湿型气候，今年2月底降雨较少，晴天居多，温差很大。
早上的气温只有11、12℃，到了正午，就直奔25、26℃去了。
两人走出饭店，被日头一晒，额头都不由得沁出了一圈细汗。
这个时候，外套是万万不敢贸然脱的，因为有风。
万一吹感冒了，麻烦得很。
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脚下加快速度往学校走去。
幸好这段路不远，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回了教室。
“给你，我的大苹果。”
坐下以后，姜蓉立即从抽屉里掏出一颗红彤彤的苹果，递给张山。
说话的时候，特意在“我的”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张山没有接，而是打了个哈欠，便懒洋洋趴在桌上，咕哝说道：“你自己吃吧，我困了，补个觉。”
话音落下，便睡了过去。
年轻人的身体再扛造，也经不起一再通宵的消耗。
“不吃就不吃，我还不稀得给你吃呢。”姜蓉收回苹果，自己咔嚓咬了一口，视线却紧紧落在张山的后脑勺上，怔怔出神。
她希望这一次，张山说要重新做人，是真的幡然醒悟了。
不然的话……
呼！
姜蓉长长吐出一口气，没有再继续往下想，而是专心把苹果吃完，也趴在桌上睡午觉。
……
时间过得很快。
似乎只是刚眯上眼，校园里就响起了午休起床的铃声。
张山惊醒过来，仰头看了一会儿墙上不知什么时候被谁更新的条幅上的99天倒计时，又侧头看了一下正在玩手机的姜蓉，抿了抿嘴。
不是梦……张山眼底闪过一丝喜色，注意力旋即被姜蓉捧着的手机吸引过去。
那是有着肾4之称的苹果4，白色款。
高中的老师们总是双标。
学渣想带手机入校，是绝对不允许的；
学霸要是提前征得同意，成绩也没有下降的迹象，却又可以。
姜蓉便是高三（2）班为数不多享有这种特权的学霸。
只不过她几乎不在教室里玩手机，肾4于她而言，也只有接打电话、短信、聊QQ三个功能。
张山的目光略过肾4，落在姜蓉平静如水的脸上。
基于午饭时小剧场找回来的熟悉，他敏锐地察觉到，姜蓉的心情有些异样。
平静的表情之下，藏着的肯定是委屈甚至伤心。
想了想，张山摆出一副忠心小弟的姿态，低声说道：“怎么了？谁惹到我姜哥了？告诉我，小弟替姜哥出气。”
姜蓉把肾4锁屏，塞进书包最底层，语气漠然回道：“今天我生日，但是我家老姜和老秦说，他们在外面出差，赶不回来，又说他们提前给我准备了礼物，让我自己记得拿，也记得好好庆祝一下。”
张山这才知道今天原来是她的生日。
十八岁，成人了，却没有成人礼，就连生日也不能和父母一起过，属实有些……一言难尽。
现在想想，前世的这一天，姜哥会更伤心。
因为他也和她闹了别扭，闹到好久没有说话的程度。
真该死啊！
深吸一口气，张山决定不再让姜哥的十八周岁生日这一天尽是遗憾，也想让自己的青春能够不再那么平淡，便拍着胸膛打包票道：“姜哥你放心吧，小弟我一定让你的十八周岁生日过得轰轰烈烈！”
姜蓉斜睨张山一眼：“怎么个轰轰烈烈法？难不成你要给我买花买蛋糕，号召全班同学给我庆祝，你有这个人缘吗？”
张山嘿然笑道：“花和蛋糕多俗气，而且就算我想买也没钱买呀。不过没钱有没钱的过法，你就安心上课，等到放学以后，和我去学校食堂，自然就见分晓了。”
铅山一中是有食堂的，建在后山的坡上，离宿舍楼近，离教学楼远，还要上坡。
所以不仅走读生不常去食堂吃饭，住校生也更偏向在校外饭馆就餐。
叮铃铃。
正说话的功夫，提醒马上就要上课的铃声响起了。
“行，到时再说。”像是触发了一个开关，姜蓉立即摒弃了与学习无关的情绪，进入学习状态。
“你就等着瞧好了。”张山又大包大揽一句，也专心等待上课。
今天下午的四节课，分别是英语、英语、物理、物理。
两位老师采取的都是第一堂课做试卷，第二堂课讲题的教学模式。
两人应该是从老张那里听说了什么，上课的时候都特意关注了几次张山的状态。
发现他竟然真的在认真做题、听讲，而不是往常那样睡觉或者看小说，颇为惊讶，但也没有表示什么。
只是觉得，不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做做样子就行。
张山的察言观色能力在摸爬滚打和做生意的过程中历练出来了，非常敏锐地察觉出了两位老师的想法。
他不觉得自己有被看轻，更不会因此恼怒。
一个人在其他人眼里是怎样的形象，取决于他过往做了什么。
想要改变他人对自己的认知，并非三言两语就能成，而是要做出实际的改变，比如考上一个好大学。
一本？211吧……看着英语试卷的136分和物理试卷的58分，张山突然间信心十足。
还没有正式开始补习呢，只是深入挖掘了藏在记忆深处的高中知识，110分的物理就能拿58，加强补一补，拿个88分不过分吧？
张山这才发觉自己重生以后有三个隐形金手指：
一是时代走向信息差；
二是历经磨练的坚韧意志和不屈精神；
三是深度涉猎过费曼学习方法、SQ3R阅读法和康奈尔笔记法以后形成的适配于自己的学习方法论。
不过这些不是现在需要重点考虑的事情。
第四堂课下课铃响以后，张山趁姜蓉去卫生间的功夫，找上了班里人缘最好的男生，也是他前世一直保持联系的高中同学，周强。
“强哥，有个事想请你找几个兄弟帮忙，这100块不多，拿来请兄弟们喝几瓶可乐。”张山毫无烟火气地把百元大钞塞到周强手里。
“什么事？只要不是套校长麻袋，都包我身上！”周强接过纸币塞进裤兜，大包大揽。
这家伙原则性极强，给钱就能办事，信誉非常坚挺。
张山立即在周强耳边嘀咕了几句。
周强挤眉弄眼，语调怪异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张山点头。
“行，你是这个。”周强竖了个大拇哥，表示佩服。
张山微笑以对，旋即向出了卫生间的姜蓉走去。
两人并排走下文渊楼，沿文渊楼和后山之间的小道走到紧挨着足球场的上坡路。
坡的尽头就是食堂，热热闹闹。
一楼餐厅各个窗口面前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张山和姜蓉随便挑了一个窗口，排了将近十分钟方才打到饭菜。
“坐那儿吧。”
张山早早就找到了周强和几个同班男同学所在的地方，打完饭菜以后立即指着那边说道。
“嗯。”
姜蓉应了声，心中暗暗期待张山会怎么给她过一个轰轰烈烈的十八周岁生日。
张山没有让姜蓉等多久，在放下餐盘以后，立即踩上了餐椅，十分突兀而又显眼。
他双手高高举起，面向四方转动，口中大声喊道：“同学们，全体目光向我看齐！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这个声音之大，将食堂一楼的喧闹彻底压了过去。
正在就餐的各年级学生也好，少数几个老师也罢，亦或是食堂打饭阿姨，都被张山的举动吸引了目光。
不知这个显眼包的奇怪家伙想要干什么。
旁边坐着的姜蓉眼角余光瞥到蠢蠢欲动的几个同班男同学，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不禁头皮发麻。
张山则紧接着大声喊道：“我宣布一个事，今天是我的好兄弟姜哥，高三（2）班姜蓉的十八周岁生日，请大家为她唱一首生日快乐歌，庆祝她的成年礼好吗？”
喊话的时候，张山还不忘弯腰把姜蓉拉起身，让她接受食堂一楼所有人的注视。
“好！”
拿钱真办事的周强在张山话音落下之后，立即带着人手一瓶可乐的兄弟们乐呵呵地起哄响应。
张山双手已拢在嘴边作喇叭，口中大声唱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食堂里沉寂了一瞬，只听得见张山一个人的歌声。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周强和他的几个兄弟很快加入进来，一边跟着唱歌，一边用力鼓掌。
人普遍有看热闹不嫌事大和从众的心理。
而且，青春嘛，就是要闹腾！
于是有人开头，有人接茬，就有人跟风附和。
食堂里响起了稀稀落落的《祝你生日快乐》，但是很快就越唱越整齐，声音也越来越响亮，在校园里回荡。
姜蓉一开始其实很想捂脸，马上又改了主意。
她大大方方地踩上了餐椅，和张山并肩而立，向着四面八方唱歌的人挥手、鞠躬道谢。
然后侧身看向不断带动歌声愈发嘹亮的张山，微微抿着嘴唇，眼中闪着光。
这个成人礼，真的够轰轰烈烈了，余生难忘！
“喔！！！！”
一首生日快乐歌唱完，张山欢笑着用力鼓掌，然后在掌声中看向姜蓉，诚挚祝福：
“姜哥，十八岁生日快乐。”
“祝你永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