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赐婚
明康元年,御国四分五裂,诸侯割据混战,饿殍遍野,民生凋敝。
明康二十年,长达二十年的诸侯割据战乱宣告结束,御国遍地休养生息。
为此,已经在位二十年的明康皇帝钟祥源喜不自胜,接风宴上多喝了几杯,即使自己已不惑之年。
大手一挥,一道旨意下达天听。
在场的,上至皇室诸位,下至各位风尘仆仆的将军校尉,都无不瞠目结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心甚慰,持续经年的战乱已背被平定,各位爱卿都殚精竭虑,御国能有今天,是我钟家的幸事。为此,朕有意赐婚梁家长女于摄政王,限期三个月内完婚。钦此”
此道旨意如平地惊雷,不出两个一个时辰,传遍了京城盛都的大街小巷。
无人欢喜,也就谈不上无人愁。
梁家位于盛都东边的闹市区,却是难得闹中取静。
不过今天,梁家宅邸更是鸦雀无声。
梁家议事堂
一对年龄稍长的夫妻坐在首位,下方左边依次是一位身姿挺拔,眼神锐利的女子。女子对面是比她稍微年轻几岁的刚及笄的妹妹,还有刚入学堂读书的弟弟。
“咳咳...今天朝堂上的事情,想必你们姐弟三人都有听说吧”
梁桂城首先开口,例行清清嗓子,作为梁家的大家长。
姐弟三人依次点头异口同声,“是...”
“阿音...”
梁父神色却是有些恍惚,下一刻正色道,“圣命不可违,想必你也清楚,爹爹和你娘亲...”
梁华音仍是坐得笔直端正,双手放松搭在膝盖上,散发着一贯军人特有的气质。
她听到梁父的话,也只是微微点头,“爹,娘,阿音都明白的”,仅仅几个字,语调也是异常铿锵有力。
梁母听到长女的话,不禁举起手帕一角默默拭泪。
看到夫人的动作,梁父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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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午后,梁华音刚从兵部的议事堂迈出,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华音...华音...等等我啊,走这么急干什么,身后又没有狼...”
梁华音稍微停顿,而后微微偏头,“裴侍郎今天貌似很有闲情啊”
被称为裴侍郎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名叫裴恒睿,家中排行第九,人送外号裴九。
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说话的腔调却是有些稚嫩。
“哎呀,先别打趣裴某,还是说说你吧”,裴恒睿踱步到她身旁,略作思考状。
“昨个晌午我听说赐婚的消息,话说宫里那位到底怎么想的啊”
梁华音继续迈步走向大门口,裴恒睿紧随其后,炸炸呼呼的。
“喂...”,眼看着自己脚步快跟不上了,裴恒睿小跑着追上。
跨过门槛,梁华音突然停下,转过身来,终于开口道。
“裴老九...我家隔壁的柳婶都没你这么嘴碎...”,而后捋捋自己烟灰色的宽大袖口。
裴恒睿正欲开口,梁华音看到他的视线跟随着某处。
“咦...刚才那队府兵的着装有些眼熟啊,好像是摄政王府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捕捉到裴九话里的重点,摄政王,府兵...
她顺着裴九的视线调转,发现府兵行进的方向正是梁家的方向。
“我先回家了,我记得你还有几份奏折等着书写呢”,说完后,也不等裴九反应,拾级而下,快步走向梁家的方向。
“喂...算了算了,还是先忙我自己的事吧..”,裴九挠挠头,转身回了兵部议事堂。
果不其然,梁华音先一步到达梁家,府兵紧随其后。
梁家二老还纳闷长女今天下值得有些早,扫了眼天,这会子日头正盛。
下一刻,梁家朱红色漆门被敲得咚咚作响。
梁家管家李伯透过门缝向外瞟了一眼,这一下更是不得了。
半个时辰后,媒婆展开足足有两臂长的聘礼礼单。
梁家一家四口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仍是面色不改的站在中堂,只道是这摄政王行动也忒迅速。
婚是前天赐的,聘礼是第三天送来的,给足了他这个未来摄政王妃的面子,同时梁家人面子也没忽视。
梁华音突然有些好奇她未来的夫君钟不世,好像是叫钟不世这个名字。
“黄金琉璃盏十对,南海珊瑚翡翠玉雕两盏...”
眼看着,府兵将一箱箱金石玉器放到中堂依次铺开,管家李伯已经着人开始准备清点登记了。
送走府兵和媒人后,梁家直接大门紧闭。
盛都另一边,和皇宫仅有一街之隔的摄政王府,却是难得少见的热闹。
摄政王府正厅,落针可闻,只有偶尔的阵风摇晃着堂前屋后的绿植,府兵脑后的垂角也并不安分。
列队的府兵正站在堂外等候吩咐,上位倚靠着一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男子。
头戴紫金玉冠,身着鸦黑色宽袖云纹长袍,腰间挂着一对祥云玉玦,脚蹬黑色云纹长筒靴。
只见,他怀里躺着一只黑棕色的狸花猫,正在惬意的享受主人的顺毛,时而发出阵阵的呼噜声。
一刻钟后,男人端起一旁的青花瓷釉面的茶杯,抿了几口鲜亮的茶水。
“王爷...太妃刚从漪澜殿递话过来,问您怎么没有提前和她打招呼,就给梁家去了聘礼...”
侍卫长春安附耳过去,说完之后立马退后几步远。
男人眉头紧锁,眼底却是毫无波澜。
说话的语调却是如寒冬腊月的坚冰,冷的发抖。
“现在想起来扮作慈母,宸太妃可惯会做戏”,略微一停顿,“咔嚓”,手中的青花瓷釉面茶杯四分五裂。
瞬间,堂外的府兵跪倒一片,生怕连累到自己,大气都不敢出。
就连男人怀里一向调皮、野性难驯的狸花猫,也是一脸谄媚的匍匐在男人怀里。
“以后再有漪澜殿的人来递消息,直接轰出去,不用来向本王禀报”
春安拱手,“是,王爷”,堂外的府兵也依次拱手,示意得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