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夏弥

“预科班？”路明非不解地问。

“我原来是卡塞尔学院的预科班学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卡塞尔学院全部撤离了，留下了我们预科班的学生。

后来星火大学将我们收编，重新筛选过人员后让我们直接来这里上学。

不过这里更好，所有的消费居然都是免费的。”

夏弥像一只小猫，说话时不自觉地晃着脑袋。

楚子航倒是听过卡塞尔学院在中国有预科班，更像是一个筛选机制，有血统的高中生都可以进入预科班，会提前安排3E考试。

如果血统和表现足够优秀，便可以直接在毕业后进入卡塞尔学院。

这是卡塞尔从世界各个地方寻找优秀混血种的方式，凭借这种手段保持学院内的招生质量，星火大学成立后自然不会继续放任他们从中国掠夺人才。

“师兄，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夏弥小心地道歉，乖巧得像个孩子，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

“没事，回去扔洗衣机就好。”

路明非一脸大气地帮楚子航回应，对于美少女大家总是会多一些宽容。

楚子航静静地看着夏弥，只感觉眼前的夏弥有些熟悉，但他对自己的记忆从来很有信心，这样明艳动人的女孩自己不可能会不记得。

“这样盯着人家看很没礼貌啊，楚师兄。”夏弥愤愤地说。

楚子航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

“抱歉，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你，有些失神了。”

夏弥回应道，

“不要用这种老套的搭讪方式啊。不过看在你刚才英雄救美的面子上，我还是接受你的搭讪吧。”

夏弥很自然地拉着楚子航坐下来，

“先吃完饭吧，笨蛋师兄！”

旁边坐着一个美少女安静地看着自己吃饭，这下反而是楚子航有些放不开。

路明非倒是完全不受影响，依然大口狼吞虎咽，与静静吃饭的楚子航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像是每个人总喜欢跟自己长得最普通的朋友一起出门，在他的衬托下自己也会显得更帅气几分。

这一顿饭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结束，路明非识趣地帮楚子航拿起弄脏的外套回去。

楚子航与夏弥来到学校的广场上散步。

即便是在美女帅哥层出不穷的星火大学，两人的出现也引得旁人连连侧目。

夏弥漂亮的模样不必多说，楚子航眉宇漆黑挺拔，睫毛整齐，鼻梁挺直，脸部线条明晰，又一脸高冷的模样也是英俊非凡。

夏弥很自然地走在旁边，就像是走过很多次一样，让楚子航再次有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

楚子航有些迷茫了，不记得是不是自己真的记忆出现失误。

跟女孩一起单独外出的记忆好像还是在高中的时候。

为了感谢拉拉队长的到场声援他们和外校的男篮比赛，请她看过一场电影；还为了写课外论文，请仕兰中学舞蹈团团长参观过水族馆，不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们。

“我们这算是在约会吗？”夏弥突然侧过身子，一脸希冀地看着楚子航问。

楚子航额角有点流汗。

自己看过很多的书，从天文地理到历史哲学都有涉猎，财经政法也算略知一二，但说起与女孩约会这种事完全触及自己的知识盲区，

脑海里疯狂思索：约会的定义、约会的起源、约会的发展、约会的影响……

最后回忆起跟妈妈看的狗血偶像剧。

带着不确定的开口，

“应该是吧？”

听到回答，夏弥龇牙道，

“刚开学就带着小学妹约会的学长看起来不是好人哦。

不过这种感觉真是不错啊。”

陡然间夏弥换了一种语气，带着丝丝忧伤。

“其实我以前真的很向往那些少年少女可以无忧无虑地约会，享受青春的放肆宣扬。

可我的哥哥是个痴呆儿。

他比我早出生六个小时，因为我难产出不来，把医生护士急坏了，哥哥因为没人照顾缺氧变成痴呆儿。

爸爸妈妈有着各种工作不能时刻看着哥哥，从小我就要照顾哥哥。

我们两人经常坐在阳台上看着太阳从日出到日落，每次他都会因为太阳的落下而害怕，抓住我的衣角。

这时我就会耐心地告诉他黑夜只是太阳睡着了，等到第二天它又会升起来，悬挂在高天之上。

我从小就比平常人要聪明，但大家都认为这是应该的，没人对我出色表现而夸赞我，因为我连同哥哥的那一份也承载了。

有时候我也在想要是没有哥哥自己是否会过得更好，但每次看见他像一条可怜的小狗眼巴巴地看着我又会心软。

他总是跟着我，有一次我们带着他外出，有小混混看见我们两个小孩就要上来欺负我们，哥哥却一改平常的软弱，带着凶狠的表情跟他们打在一起，流了好多血。

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带他出门，把他放在家里，我每次离开都要告诉他我什么时候回来，不然他就会发狂一样地找我，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

夏弥把楚子航当做倾诉的对象，完全没有见外的意思，一口气说了很多自己的过往。

楚子航有些惊讶，因为夏弥看起来不像是家庭有问题的样子，整个人充满了活力，笑起来能让人忘记烦恼。

通常只有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才能出现这样的女孩，却不料对方也有着不幸的过往。

每个人心里都有着自己无法言语的秘密，就像楚子航之前每到下雨天就会不自觉想起那个雨夜、高架、迈巴赫、还有楚天骄，

又或者是路明非，虽然整天一副没心没肺、毫不在意的样子，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感觉到，但楚子航却能感觉到路明非偶尔间流露出的孤独与悲伤，仿佛要将人吞没。

能平淡地对外人说出这些事一定非常不容易。

楚子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夏弥，冒昧的开口只会让别人想起不好的回忆，静静地当一个倾诉的对象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只是静静地并肩而行，不知道在广场上走了几圈，人群渐渐变少，楚子航与夏弥还在默默地走着。

夏弥忽而开口，打破平静，

“因为哥哥没机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我要更加活泼、开心、充满热情地生活。

我不只是为自己而活，也是为了哥哥而活，承载着两个人的希望走下去。”

楚子航曾经也是承载着楚天骄而活在世界上，也明白夏弥的感受。

“谢谢你啦，楚师兄，能陪我一直说出压在心里的这些话。

真希望可以一直走下去，不过我们该回去了。”夏弥指了指周围变少的人群。

又变成了那个阳光向上的样子，逆着光歪头跟他说话，微风吹起前额的发丝，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楚子航心中一颤，微笑着说，

“好，我送你回去吧。”

将夏弥送回去后，楚子航逃一般快步走回宿舍，就像后面有一只纯血龙类在追自己，看得夏弥一笑，喃喃自语，

“要是能真的一直走下去多好。”

转身走入宿舍楼，光影交错处的黑暗渐渐将她吞没不见。

回到宿舍，路明非已经连上网在与老唐打星际，这一次没有用红点，杀得老唐片甲不留，让老唐直呼招架不住，要求再来一局。

这已经是第五局了，路明非嘿嘿一笑，再次接受对战邀请，嘴里喊着各种中二的台词，让人很难与那个无与伦比的新生王联系起来。

见楚子航回来，路明非问道，

“师兄，你跟夏弥发展到哪一步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楚子航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

“太虚”里面没有白天黑夜之分，让人有些不习惯。

“没什么，就一起散步、聊天。”楚子航说道。

路明非却是无暇回应。

全力与老唐激战，对面明显变得更加凶猛，他也要全神贯注起来认真应对。

打完最后一把，在老唐的愤愤中离开，上床休息。

楚子航洗完澡躺在床上，脑海里却全是夏弥的模样，他感觉到自己很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不适应这里没有夜晚的原因，以往规律的作息失衡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听着路明非的鼾声最后缓缓入睡。

……

一栋红砖外墙的老楼，水泥砌的阳台，绿色油漆的木窗，昏暗的灯光，贴满小广告的外墙。

一个人影从阴影中走出，典型的北欧人样貌，皮肤白得发光，只有一只耳朵，一套西装革履，像是某个剧场走出的贵公子，与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

走上15单元201室，门牌已经被锈迹腐蚀得破旧不堪，门上是厚厚的灰尘。

男人握住门把手，将门锁破坏，门自然推开。

一进门就是一座落地窗，不过玻璃都已经碎成几片掉在地上。

房间里空空的，一张摆在屋子正中央的床，上面已经全是灰尘，一个老式的五斗柜，一个燃气灶台和一台老式的双开门冰箱，全部家具就这些，十分简陋，屋子里连厕所都没有。

男人搜索着这里过去的痕迹，失望地摇摇头。

低声说道，

“真是狼狈啊，耶梦加得。

不过即使你逃到角落里，我们也会找到你的。”

……

第二天一早，所有学生集体集合在博学广场上。

与昨天楚子航与夏弥散步的小广场不同，博学广场坐落在学校中间的位置，占地面积极大，即使是几千人同时参加活动也不会拥挤。

路明非与楚子航刚刚到来，就有昨天在现场的人认出路明非，引起人群一阵轰动。

“快看，那个就是新生王。”

“大佬，我昨天在现场看到，真是大显神威。”

“新生王，气息内敛，恐怖如斯。”

也有人过来找路明非打招呼，路明非都礼貌回应，但是太过热情，让路明非有些招架不住。

包括预科班在内的所有新生都来参加这次的活动。

人不多，只有一千人出头，对于偌大的校园来说显得很少。

星火的原则是宁缺毋滥，每一个入学的学生都是经过层层选拔。

入学方式极其复杂，既要看你的血统等级也要看你的综合素质，不然培养一些心术不正的学生只会给学校带来更大的损失。

李绯月有序地指挥众人，现场有条不紊。

李绯月与他们年龄差距不大，李浩然将她派来担任兼职辅导员，可以更好地沟通。

路明非跟楚子航还看见了夏弥在预科班的队伍里，远远地跟他们打招呼。

活动马上开始，两人也远远地挥手打招呼。

楚子航脸上有些不自然地打着招呼，不过隔得太远夏弥也没有感到不对劲，反而是路明非嗅到一丝奇怪的迹象。

没等路明非询问，没有繁杂的开幕仪式与流程，路山一直接上台。

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看起来雷厉风行。

路山一的到来引起人群一阵惊呼，除了新生王路明非，长相年轻，年纪135岁的校长路山一便是学生们讨论最多的人，样貌与身份实在是差距过大。

路山一现身，让一众学生彻底傻眼，原来校长真的长这样。

学生对路山一更加好奇起来。

路山一没有用话筒，直接开口，声音沉稳地传到每一个学生耳中。

“很高兴可以在这里见到大家，能来到这里，意味着你们都是混血种中的精英。

不过来到这里，许多人难免带有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比如说想来这里混过去四年，然后出去打着星火的名号在后方坐享其成。

我要告诉你们，在过去一年中，我们一共处理了243起龙类苏醒或混血种失控事件，75人在任务中身亡。

加入星火，你们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虽然你们已经签署过死亡协议，但我可以最后给一次机会，如果有害怕的人可以选择离校，既往不咎。”

无人所动，能来到这里，都有着这里的傲气，何况见识过广阔的世界，没有人会选择在最后一步退后。

见没人退缩，路山一满意地点头。

“很好，没有人选择退出。

当然，我们也不会坐视大家的牺牲，所以，我们将开启混血世界的新篇章，开创新的历史。

我们将其称为——星火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