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首战，柴宁宁 vs 师玲儿
赌约既定，比斗开始。
青剑宗作为东道主，率先出人。
“咳咳，宁宁，你去。”
苏青丘左侧，一名表情冷若冰霜、脸上带有四道狰狞伤疤的中年妇人忍不住咳嗽几声，言语听上去有几分嘶哑。
此人是白虎峰除了姜魁外的另一位副峰主——冰凤凰屠灵。
六十年前，她老人家一人一剑在神山之上挡下三位半步涅槃，连续鏖战五日五夜，最终以一百七十余道伤口换取了三位对手一死一伤一逃的辉煌战绩，一举扬名。
其中最严重的那道伤口在喉咙上，多刺入一分便可致命，也是因此，自那之后她开口便都带着嘶哑。
苏青丘看向屠灵和其身后提剑站出的女弟子，心中不由叹息。
屠灵可以说是和自己一个时期的青剑宗弟子，彼此很是熟悉，年轻时的对方古灵精怪，笑起来两只眼睛宛若天上月亮，声音似是风中银铃一荡一荡，迷得一众师兄师弟神魂颠倒。
可神山一役之后，对方负伤百余处，曾经引以为傲的容颜、声音悉数被毁，至今六十年，似乎再没有在人前笑过一次，也一改往日活泼跳脱之习性，将自己封闭，深居浅出。
二十年前，是屠灵为数不多下山游历的一年。在一个大雪冻死无数人的夜晚，她从一家买不起柴木取火的猎户中抱回来两个孩子，收为亲传弟子。
那是一对兄妹，兄长名为柴贵，妹妹名为柴宁宁。
……
“青剑宗白虎峰，冰凤凰屠灵亲传，柴宁宁。”
“请荒州剑修赐教！”
万众瞩目之下，一个姿色平平的麻衣少女从屠灵身后走出，第一个登上了高台。
不过……
少女的现身没能换来五峰弟子的欢呼鼓舞，反而引起了无数错愕——
“这一位是谁，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宁宁师姐，屠峰主唯二的亲传弟子之一。”
“很厉害么？怎么一月前的宗门大比上没见过她？”
“宁宁师姐很低调，我入宗十三年，从未见过她拔剑，而且据说师姐的名次在白虎峰众多亲传中……是最末。”
“啊，这不胡来么？”
“我也想不通，虽然第一战不设赌注，但也至关重要，宗主为何不派出排名靠前的那些亲传弟子？难道是自知不敌，已经放弃？”
……
场下质疑声此起彼伏。
柴宁宁孑然一人立于高台，身形笔直似剑，眼神冰冷如刀，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青剑宗白虎峰，冰凤凰屠灵亲传，柴宁宁。”
“请荒州剑修赐教！”
这一次，她的语气越发坚定，声音越发高亢。
仿佛在替其师尊将这六十年积攒的愤懑仇怨全部宣泄而出一般。
李秋蝉见状不由皱了下眉，脑中搜索着关于此女的讯息，心中沉吟：
“柴宁宁，青剑宗白虎峰二十六位亲传弟子中排名最末，上山二十年，没有任何战绩流出，连每年的宗门大比都不参与，不过其师尊屠灵一身本事皆在寒冰剑意之上，此女承其衣钵，多半也一样。”
“此次兵分三路，本座的队伍中剑修有四人，黑鬼压轴，那一位不到时机还需留在马车中，那么便只剩下玲儿和秦兽可选。”
“而这二人中，恰好有一人是寒冰意境的克星。”
李秋蝉瞥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几名弟子，暗自发笑的同时，命令其中一人走出：
“玲儿，这一战你上。”
“记住，点到为止，切莫杀人。”
“是，师尊。”
阴阳宗三位剑修中，唯一的女子笑声如铃，挪步上前。
和一身朴素、相貌平平的柴宁宁不同，此女单凭外貌可以说是祸水级别，打扮也很是讲究——
刺绣短衣，露出赤裸双臂，百褶裙摆盖过双膝，两只赤足宛若一对白玉行走，头顶、耳垂、胸前、脚踝等处佩戴了各种夸张的银饰。
只从外表，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名剑修。
“阴阳宗，师玲儿。”
师玲儿摇晃着腰肢走上高台，始一现身，便让无数男弟子为之侧目。
就连在这方面见多识广的东章都不由赞叹一声：
“真好看。”
“哪里好看？”
话音未落，身旁的夕妄已是满脸杀气。
东章吓得一颤：
“师姐，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只是在夸衣服而已，若是能将这一身衣服和银饰脱下拿去赌坊押注，至少能抵千金啊，价值远在花魁纱衣之上！”
“你，还想脱？”杀气又浓郁数倍。
“不不，师姐，你听我狡辩！”
……
其他角落，五峰弟子也在议论。
“真好看。”
“师弟别看了，这个女的蛇蝎心肠，你把握不住。”
“师姐，你这是妒忌。”
“呸，我看你这臭小子是被色欲冲昏了头脑。师玲儿又不是第一次登场了，今日之前，她已经在其他宗门出手八次，而八名对手无一例外，都身中剧毒而败！很显然，这女的修行的是五毒剑意！”
“啊，那宁宁师姐……”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色令智昏之时还能想到宁宁师姐。不过我对宁宁师姐也了解不多，只能祈祷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
此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二女。
同时也有无数议论声传至二女耳中。
这是青剑宗有史以来，第一次有荒州剑修走上万剑广场的高台，无论胜负如何，都注定载入史册。
“这是你的宗门么？”
“怎么好像没人看好你？”
师玲儿眼神戏谑地看向柴宁宁，将背后剑鞘取下，不疾不徐地从中拔出一口通体亮银的细剑，用手轻轻摩挲，介绍道：
“此剑名为「蜈蚣」，是我亲自取的，因为上面淬了一种毒，只要被它伤到，便会留下一道不可痊愈的蜈蚣状疤痕。”
“登台之前，我已经想好在你脸上画一幅和你师尊同款的大作，但现在改变主意了。”
“因为姐姐实在太让人心疼，害我都不忍心伤你了呢！”
此言一出，无数五峰弟子气得咬牙切齿：
“荒州人都那么没教养的么？”
“真是该死，好想将她捆绑起来，用匕首一刀一刀弄花那副让人恶心的面孔！”
“我没你那么多想法，只想给她俩嘴巴子！”
……
高台之上，面对师玲儿的挑衅，柴宁宁并未情绪失控。
她只是同样将背后剑鞘取下，从中抽出一口玄冰所制之剑，而后双眸冷淡地看向对方：
“无妨，你尽全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