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谣言四起
两日时间很快过去。
在此期间，有关宗门大比，还有陈理和楚离、叁拾二人恩怨的真假消息宛若发狂的群鸦，满天乱飞。
更有幕后推手重提旧事，声称三年前的那次大比，叁拾之所以棋差一着输给了陈理，是因为对方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一时，各个荒诞猜想被楚离、叁拾二人的拥趸者提了出来——
“听说了么？三年前，陈理用了一枚邪恶玉佩，才侥幸胜了小师妹！”
“当然听说了，我还知道，是楚离师弟率先发觉蹊跷，然后亲自调查此事，历经千辛万苦才从一位长老口中挖出了真相——陈理从不离身的那枚玉佩，至阴至邪，是长公主采集万人鲜血祭炼而成，她也因此被皇后娘娘惩罚，不得再入皇宫一步！”
“皇后娘娘罚的太轻了，应该把这对母子直接处死才是！我们青剑宗名门正派，怎么出了这么一个败类？我看陈理那个云州剑道魁首，多半也是这般得来的！”
“不但如此呢，你可知陈理的师尊是谁？”
“谁？”
“屈瑶长老！嘘，小声和你说，这位屈瑶长老啊，数十年前便曾经犯下大错，被贬出了宗门，后来不知和哪个野男人好上了，再回宗时，居然带回来一个不知父亲是谁的女儿！宗主大人见母女二人可怜，所以将胭脂峰施舍给了对方，可她呢？却在三年前，为了确保弟子陈理胜出，特意针对叁拾小师妹研究出了一套剑法！”
“以半步涅槃的修为，屈尊去研究一位后天弟子的剑法？这屈瑶长老简直没皮没脸了！”
“谁说不是呢！最可气的是，叁拾小师妹当时其实是可以胜的，但为了不在人前暴露宗门剑法的破绽，这才隐藏实力，输了半招！”
“做长老的，自私自利，做弟子的，大公无私，两相比较，倒是越发凸显小师妹的人格魅力了，我果然没喜欢错人！”
“那是当然，无论是楚离师弟，还是叁拾小师妹，都是我青剑宗千年难遇的妖孽，注定要在青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屈瑶、陈理之流，则是宗门蛀虫，注定会被两位狠狠踩在脚下！”
“三年前，陈理偷走了本属于小师妹的魁首之位！希望三年后，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会有的。楚离师弟早已放出狠话，明日大比，要让陈理这个败类一场都赢不了！为此，他不但请出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现身监督，以防对方再耍手段，还安排了两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影子剑侍参与大比，誓要让陈理当着全宗弟子的面，破碎剑心，承认罪行！”
“那可太好了！”
……
与此同时。
胭脂峰下，茅草屋内。
东章又一次坐在了陈理对面，为好友带来最新的消息。
“陈理，大比抽签被人做了手脚，明日第一战，你的对手是影三。”
“我为你介绍下此人——”
“楚离入宗时，有四位影子剑侍跟从，他们戴着漆黑面具，黑袍黑剑，修行的是亦正亦邪的杀戮之道。根据我得到的情报，数年来，四人为楚离做了不少肮脏之事，而影三尽管只排名第三，但杀人却是最多！”
“也是最有可能悟出杀戮剑意的那一个！”
剑道变化无数，也衍化出了万千剑意。
这么多剑意，自然也分高下，而杀戮剑意无疑是其中最顶尖的一种。
两年半前，陈理夺得云州剑道魁首之时，悟出四道剑意——风雨雷火，无一例外都是基础剑意，比杀戮差之远矣。
不过东章并不担忧好友会输，且不说杀戮剑意太难领悟，古往今来三十岁前将之悟出者寥寥可数，即使影三侥幸悟出，也至多剑意小成罢了，而陈理在四道剑意上的造诣，早在两年半前，便已尽数大成。
（剑意分十层，三层以上算小成，七层以上算大成，十层圆满。）
他看向陈理。
果然，对方的脸上并没有因为此事显露一丝波动，明显是把握十足。
“除了影三外，你还要注意另一桩事——”
东章踌躇了一下，语气有几分不自然：
“最近几日，宗门内谣言四起，说你上届大比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许多新入门的师弟师妹，还有楚离、叁拾二人的狂热拥趸者都对此深信不疑，并添油加醋，将你和屈瑶长老描述成了罪大恶极之徒！”
“我动用人脉查过了，这背后牵扯甚广，很多长老……”
话未说完，陈理突然开口打断：
“屈瑶长老？这和我师尊有什么关系？”
东章叹了口气：
“他们说，三年前你能胜叁拾小师妹，是屈瑶长老帮你研究了对方的破绽，并针对此破绽创造一门剑法，这才侥幸胜了半招。”
“无稽之谈！”
陈理有几分恼了。
师尊屈瑶生性淡泊，尽管有着半步涅槃的修为，却在宗门之中不争不抢，声名不显，门下也仅有自己这一位弟子。
平日里，她老人家多数时间都在闭关，根本不管自己，而自己的剑术一半是白猫所授，一半是靠本身悟性，能夺得魁首之位，和对方几乎毫不相干。
但这并不代表师尊不在乎自己。
随着妖后势力越发膨胀，近两年来，青剑宗内部也出现了很多投降派，他们三番五次提及要将自己这位长公主之子赶下山，甚至直接捆绑起来送入京都，而这些声音无一例外，都被一口剑压了下去——
名剑「霜华」。
剑榜，第十一。
也是师尊屈瑶的佩剑。
所以，陈理可以忍受旁人对自己的诋毁，但无法忍受他们对师尊的造谣。
“此事多半是姜清河那老贼的手笔吧？”
白虎峰主姜清河，是楚离、叁拾二人的师尊，也是宗门内叫嚣最凶的一个投降派。
一年前的长老会议上，正是此人提出将自己逐出宗门，那时师尊屈瑶正在闭关，数十位长老在麒麟主峰的大殿内举手表态——
七成弃权，一成赞同，一成不予同意。
正当轮到最后一成长老表态之时，名剑「霜华」自胭脂崖飞出，当众削落姜清河一缕发丝，悬于额前。
一场闹剧，这才终止。
但也自此，白虎峰主姜清河深深记恨上了胭脂崖的师徒二人。
“是他。”
东章苦笑一声：
“不过你也无需过于忧虑，我师尊说了，屈瑶长老身份特殊，其女更是宗主亲传，若是谣言不歇，刑殿的执法队定会出手整治。”
听到此话，陈理默不作声，只是将双眼闭上，轻轻摩挲着剑柄，心中杀意越发浓郁。
执法队出手，哪有自己拔剑来得痛快？
于是半晌后，他突然道了一句：
“明日，我若赌生死，对方会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