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门阀庄园
狄道长城在渭水的上游尽头,走水路两日抵达,换成骑马,一日抵达大河东岸的河左,也就是兰州一带。
长安抵达河左,只需三日的时间,比起郭解回去一趟河内郡的轵县用时都少。
早餔(bu,12:45~13:30),狄道外的气候如长安一般冷冽干燥,一片连绵的高大山脉皋兰山,轮廓逐渐清楚,前方传来大河湍急流淌的水声。
一支行商的敞车车队,终于抵达了皋兰山山下。
皋兰山西起龙尾山,东到老狼沟,山脉连绵,高耸蜿蜒,像是一条蟠龙横卧在一片膏腴土地前方。
周围荒无人烟,最近的烽燧也有数十里,只是成群的山羊、野牛时不时路过。
大河西岸游牧的匈奴人,无数次仰望过皋兰山,逼近黄河一线,看到黄河对岸高耸的山峦,望河兴叹。
便把山峦称作皋兰山。
匈奴的天称作祁连,皋兰、乌兰、贺兰与祁连的发音相似,皋兰山有着高到天上去的意思。
行商领头的人是郭解,此次前往未来的门阀庄园,带来了张骞、卫广、义纵等所有人,会任之家的绛服游侠儿更是一个不少,全部带了过来。
此外,还有藁街都亭和直城门门亭的亭犴内关押的许多驰刑士,因犯罪而被判处劳役,但通过缴纳一定财物或提供劳役而获得自由的刑徒。
修筑门阀庄园需要大量的人力。
花钱是不可能花钱的。
亭犴关押着数百名驰刑士,全是不用给钱帛的劳力,只需给口吃的就行。
众人一路上战战兢兢,生怕遇见打草谷的匈奴人,直到望见高耸的皋兰山,所有人的心安定下来。
“正是这里。”
郭解放下手里的舆图,喜不自胜的说道:“兰州便是建立在皋兰山山下,圈定好五百亩田地,回去交给桑侍中进行傅籍。”
除了卫广以外,所有人都对河左很好奇。
更多是欣喜若狂。
汉人总是对于土地有着别样的狂热。
张骞跳下敞车,穿戴着红绦鱼鳞甲不方便蹲下,还是抓了一把泥土,闻了闻,又放在嘴里尝了尝。
“好啊!”
张骞的两眼放光了,站起来望着河左更北的大片土地,拳头振臂一挥:“如此膏腴的土地,岂能让异族占据,早晚有一天必定是我大汉的疆土!”
卫广、义纵等人的心情跟着激荡起来。
“哈哈,说得好,早晚要带人直奔匈奴王庭,杀光犯我大汉的异族!”
“善!把匈奴的单于抓回长安,五马分尸!”
“哈哈,还要把匈奴单于的脑袋悬在藁街!”
郭解抬头看去,看着少年张骞、少年卫广、少年义纵等人群情激愤的样子,也跟着热血起来,心里一阵阵的激荡。
别人或许是吹嘘。
这几名少年做到了远胜吹嘘的地步。
吹都吹不出来。
几名少年的成就过于惊人,通西域,灭数国,开疆拓土何止千里。
籍少公较为年长,安排绛服游侠儿和驰刑士开始修筑临时的住所,依山而建,傍着大河。
未来的门阀庄园固若金汤的同时,又便于灌溉耕种,兴盛农桑,利于经商。
张骞、卫广等人赶去帮忙,在热火朝天的大兴土木,一切显得欣欣向荣。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内,整个长安忙于立春牛,官吏庶民一片忙碌,都亭暂无要事,刚好给了郭解修筑门阀庄园的时间。
全长两千多里的滇缅公路,用最原始的办法依靠人力修建,只用了九个月的时间,还是在连绵大山的西南。
大半个月的时间,足够郭解修筑好围住五百亩良田的门阀庄园外墙。
“郭君。”
籍少公拿着舆图走过来,对于即将修筑的门阀庄园,心中始终不安,甚至有些惶恐:“此次修筑的宅院,未免......未免......”
他咬了咬牙说道:“未免过于稳固,都快自成一国了。”
按照郭解所画的门阀庄园,背靠着皋兰山修筑,引大河的支流环绕垣墙。
良田广宅,背山临流,沟池环币,竹林周布,场圃筑前,果园树后。
檀漆桑麻,闭门成市。
建有蚕室、织室、麴室、粮仓等等。
是农耕、畜牧、沤麻,生活与生产合一的庄园。
另外,前设哨棚,后有望楼,还有墩台、马面等等军事建筑。
往后,还要把大河的数条支流囊括进去。
看似是修筑闾里的舆图,其实远远超出闾里的周长,俨然是自成一国了。
“无妨。”
郭解轻笑一声,心道这是数百年后的魏晋庄园,只不过提前数百年发展:“此处是河左,大河对岸便是匈奴人的草场,西南还是一片高原,遍布羌人,即便大汉驱逐了匈奴人,金城始终需要防备异族,任谁看来,不过是为了防备戎狄袭击,修筑了大一点的闾里。”
只要有羌人在,便能一直养寇自重。
羌人一直到东汉末年才被凉州三明所灭。
早着呢。
羌人一盘散沙,远不及匈奴,还能成为一个固定刷军功的宝地。
西域都能有绵延一千多年的汉人世家。
最为警惕武将掌权的宋朝,也能有世袭边塞知州的折家将。
就在于边患。
郭解提前数百年发展门阀庄园,根本不用担心朝廷的猜忌,反正羌人直到东汉末才会被剿灭。
籍少公恍然,再无顾忌,欣喜不已的说道:“有了驰刑士的相助,最多半个月的时间,就能用版筑法修筑好防御外敌的垣墙,外有垣墙,闾左里民有了安稳的住所,蚕室、织室、麴室等等一步步扩充。”
他做事沉稳,想到门阀庄园往后的光景,也是不由的激荡起来:“一步步达到郭君所想的农耕、畜牧、沤麻,生活与生产合一的庄园。”
甘父一直装作夯土,其实站在旁边听着两人的交谈,当他听到农耕、畜牧、沤麻等合一的繁荣丰登场面,心中说不出的激动振奋。
他犹犹豫豫的说道:“郭君,我能......能不能与籍少公一起留在这里。”
甘父心里十分忐忑,他毕竟是个匈奴人,不是汉人,不会像籍少公那般受到信任。
“好。”
郭解说了一声好,跪坐变成站在车與上,望着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一切就绪。
剩下的交给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