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编织者
食肉植物的狂欢世界，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主宰这座实验室的无一例外都是各种奇形怪状的藤蔓怪，令人意外的是，他们还会发出热情好客的声音。
格斯试着购买地摊上的各种血肉制品，这些藤蔓怪还会发出简单的声音，和他讨价还价。
一块史莱姆和藤蔓怪混合在一起的凝胶居然要卖三金币，在格斯精湛的砍价技艺下，硬生生砍到了五个铜币。
其实砍价技艺也没有多精湛，只是当他把目光移向其他摊位时，摊主就会自觉的降低一半价格。
这让格斯觉得自己可以零元购来着，但他很明显能意识到这种行为可能会激怒这里的主人。
对于这个结果双方都挺开心的，这让格斯是没想到的，但他看到周围的景象突然释然了。
“这是在玩什么扮演游戏吗？”
据他观察，大多时候购买这些血肉制品的，都是邻摊的街坊邻居，你收我的，我收你的，然后换着买。
它们买卖所用的货币也是金币，这俨然已经成了一座小型的地下集市。
货物是不用补充的，货币流通是转手就能完成的，客人和商人是一体的，一个庞大的市场在这里完成了一个小型的缩影模型，虽然他们似乎并不在乎卖了多少金币。
迎面走来一位风度翩翩由藤蔓组成的人形怪物，他如同绅士般鞠了个躬，腰间挂着一把镶嵌着绿宝石的制式细剑。
“亲爱的朋友！您对这还满意吗？如果不满意的话，我那里还有精致的藏品，绝对让您大吃一惊，价格好说。”
“啊！您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看着他眼神中热恳的目光，格斯有点儿吃惊，这里能保持一定的秩序，那么这里的主宰者阵营一定是属于守序邪恶。
而眼前的藤蔓绅士，更像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商人。
“很抱歉阁下，出门的时候没有带金币，可能要辜负您的好意了。”
格斯心底其实还是想看一看他的藏品，但奈何这里的规则估计是看中了就必须得付钱，整个团队穷成啥样，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藤蔓绅士微微一笑，身后的藤蔓触手如同演练好的一般将藤蔓编织的萝筐，递到了跟前。
“您不用担心，我早就为您准备了可预支的金币，您只要和我签订契约就可以得到数不清的金币。”
箩筐里的金币发出诱惑人心的金属光泽，格斯眼尖的发现这里的金币一半是有制式的，一面儿被擦拭干净，另一面儿沾满了血迹污水。
而另一个箩筐里的金币只是被凝练成了这样的形状，这说明附近有一座小型的金矿。
这个藤蔓怪好像很在意这些未铸成金币上铭刻着的花纹，只是他似乎还没想好具体要用哪种制式。
金币上刻了一半的图纹又被他用一种粗犷的手段消磨了一半。
“这上面刻着的是莫奈之灵？阁下，我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哦！这点儿要记下来！叫我藤蔓怪、肮脏的家伙都行，其实我想叫命运编织者来着，但仔细想想我好像才是被编制的那个……啊，不好意思，又扯远了！”
藤蔓怪拍了拍脑袋，拿出一本儿用不知道什么生物的皮肉编织成的日记本，认真地用鲜血记录着什么。
记录完毕后，他用一种欢快的语气说:
“哦！尊贵的客人，我倒是提醒我了，信息的不对等在市场中应该是要被避免的！”
“编织者先生！你这也太实诚了吧！有没有考虑过到其他地方发展一下，这里实在是太偏僻荒凉了。”
听到这话，编织者眼中闪过绿光，随之又暗淡了下去。
“如您所见，地表上那些愚蠢的家伙，他们从不把我放到与他们对等的位置，所以我只好用他们的血来作为警告，但是……”
格斯瞅着那两大石头，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
“但是他们认为你是个嗜血的怪物，所以他们断绝了和你的贸易往来，是这样吗？编织者阁下？”
编织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中露出了难过之色。
“聪慧如您！从始至终我在他们的眼里就只是个污泥藤蔓搅一团诞生的低智生物，即使我让他们改变了人生，他们依旧看不起我。”
说着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快起来。
“这里的居民就不一样，他们尊敬我，爱戴我，至少……至少他们不会抛弃我！”
格斯望着这些依靠吸收血肉生命力保持低下智慧的藤蔓，陷入了沉思。
站在他的视角来说，这家伙有点儿可怜！明明是位遵循市场之道的好商人，就是他这些商品吧，应该卖给恶魔教徒和邪教徒，正常人哪用得着这些玩意儿。
这预支消费也属实有点儿难崩，都不用看契约就已经知道违背契约的后果是被做成商品。
“编织者阁下！咱们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所卖的商品受众人群市场不在这里。”
编织者有点儿生气，他对自己的市场调研能力还是颇有自信的。
“这里不是三不管地带吗？死灵法师，恶魔教徒什么的也不是很多吗？”
“您这消息稍微有点滞后，三不管地带确实有许多，但问题是他们没有消费能力呀，有点积蓄的全跑莫奈城了，剩下的阿猫阿狗捆一堆，都榨不出几枚金币。”
格斯耐心解释道。
编织者抓着一把金币，随手扔到地上。
“您觉得我这模样像是为钱吗？说不好听点儿，我现在就是一株烂藤蔓，金币再多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用，我只是想找寻一种认同感，您懂吗？”
“……”
说实在话，格斯能接受，但并不理解，他现在极度地缺钱，修道院的建设费用、开给黎明骑士团们的薪水、制造魔药所要花费的金币、施法所需要的材料，哪儿哪儿都都要用钱。
“编织者阁下！我想跟您做个交易，我来为您提供市场，赚的金币归我，您看怎么样？”
编织者眼中闪过一丝渴望，这种渴望瞬间消逝，他有气无力的说:
“你走吧！这座实验室已经被抛弃了，我们要被清理掉了。”
“是你的话，保护他们应该很容易吧。”
格斯有点儿不敢置信，生在这所天然的藤蔓屏障之中，它简直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可就是这样的状况下，它居然要放弃了。
编织者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不断吸收着血肉的藤蔓，他的情绪有些失控。
“我们带给这片大陆的只有毁灭，您看我的能力，简直是专门为毁灭而生的，我口中的子民，他们已经被我改造成了这幅嗜血的模样，您觉得一个无法控制自己能力的怪物配谈什么保护吗？”
随着编织者的情绪失控，他的身上不断延伸出带血的藤蔓尖刺，从各个角度向格斯袭来。
编织者用他那短小无力的手臂紧紧拉住自己身上的藤蔓，却无济于事。
他眼底的绝望，越来越凝重。
见这一幕，格斯直接向他丢了个扎克。
“扎克！来给他表演一下什么叫做典狱长的挚爱关怀。”
“叽里咕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