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很平淡的一章
『如果说是神创造了人类，那又是谁创造了喰种？独属于他们的神吗？还是说只是无思维的怪物生产出的无意义生物？』
在店长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安定区正式打烊，虽还未到真正的歇业时间，但冬日的天总是黑的很快。
城市与街道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可岩窟王却在立香耳边轻语：“喧闹才刚刚开始。”
“所以，要小心些，我的共犯者啊。”
立香透过巨大橱窗看向外面，那在路灯的暖黄色灯光里，又映出了白色的雪，再度缓缓落下了，让她不由得想起了昨夜。
血雾尚未散去，坐在桌前暗自握紧双拳，回复灵体化的他说：“当然，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联系上迦勒底。”
身后有多人脚步声传来，使她赶紧闭上嘴不敢再多跟岩窟王说什么，但也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听到？
偷着向后瞄去，是董香和雏实也收拾完要回家了，她一手拎着雨伞，一手又牵着被包裹严实完全看不出外貌的小雏实，肩上还挎着装衣服的包，手忙脚乱的跟店长道别：“那我就先跟雏实走了，店长，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哈哈，现在还能有什么事啊？明天你不还是要返校的嘛？”店长笑着叮嘱道：“快回去吧，路上要小心。”
“是，有劳您费心了。”
门铃响起又平息，头也不回，就这样径直离开了安定区。
看起来…是没有发现立香还在这吧？若是发现了肯定免不了一顿挖苦，然后又会像老妈子一样告诉自己这不能去那不能去！
嘛，总之，感觉这个雾岛董香也很不错嘛～立香偷偷笑着想到。
但就算董香没有发现她，芳村还是很普通的察觉到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哪怕是店内没有开灯，立香所坐的一角完全是黑暗的。
冷不防去叫醒享受回忆与黑暗静谧的立香：“呐，藤丸。”
“呜啊…？！是！？咳咳—”那当然是会吓这孩子一跳啊，毕竟本来也是挺神经大条的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慌张站起身全然一副兵人领令的姿态，又成功获得老人宠溺晚辈的和蔼笑容：“哈哈哈，没有事，只是想请你和卫宫先生喝一杯咖啡而已。”
“唉…？您的意思是？”
立香也终觉得尴尬，就稍微放松了点心情，并调动魔力虚化手臂怼了一把在身后偷笑的岩窟王。
“毕竟你们两个在店里累了一天了嘛，喝杯咖啡，休息一下。”还未等立香有任何表示，芳村已经朝着柜后走去拿咖啡豆了。
独留下一个还不知所措的她，听岩窟王与楼上偷听的emiya同意后，无奈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小店内瞬间又被咖啡苦涩的香气占满，不似白日的忙碌，此时只有他们三个人，更显温馨了，热气从倒出的壶口缓缓蒸腾上升…
“好了两位！请吧—”
“是，谢谢。”接过，立香捧起杯口印着金色花纹的杯子，怕烫，只是小抿一口，但却瞬间被这惊喜，呢喃到：“…好喝。”
与岩窟王的不相上下，但味道又并不相同…这是更加温柔，更加让人安心的感觉，仿佛回念起了过去。
与岩窟王的那种期待未来，不同啊。
不知不觉盯着那黑褐色液体出神，半晌，才想起了还有一件事情要问。
身旁正品尝咖啡的卫宫察觉到了自己娇小master的心思，只是看了一眼，就从她那双眼中读出了未知的悲伤。
“那个！店长，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交谈的对象曾经还是这间咖啡店的店员。
但老年人还是很能轻易猜出晚辈的想法的，背对着立香与卫宫，擦杯子的手停下了，悠悠说：“是，关于金木君的吧。”
“……”她低下头回答：“是，他…这位金木研，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来此寻找的人。”
芳村沉默了一会，又继续了手上的工作，像是讲故事一般的语气轻松言语：“话说金木研？哈哈，那可是一个好孩子啊！”
“当初就与藤丸你和卫宫先生一样，迷路进了安定区，带着初生的恐慌与迷茫悲伤的向我寻求帮助。”
“那店长您…？”
“唉！我当然是同意了，毕竟不能放任那种孩子不管！当然，现在想想，我当初答应了要教他如何成为喰种真是个正确的选择，雏实也好董香也好，再或者西尾君也是，都是拜他所赐才在这安定区彻底『安定』了下来。”
“那您说，教他成为喰种是？”
“这点啊，哈哈，说出来希望不要吓到你，金木是极少数的半喰种哦，而且还是后天被卷入事件改造了身体，他曾经也和你一样。”
放下最后的杯子，转头看向立香：“是个人类。”
被强行剥夺了熟悉的生存之路，成为两边都没有可回归的存在，就这样，一直…一直生活在痛苦和恐慌中。
立香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答他了，只知道一向坚强和善于伪装的自己，此刻却从心底涌上一种莫名悲伤？透明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进了手中咖啡。
自己这是…？在哭吗？
是因为…圣杯的原因？与他产生的连接导致自己能够明白那种感受，不语，不知语何，直到卫宫士郎抬起手拍上了立香的头才将孩子唤回了神。
哽咽呢喃着：“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emiya，店长，抱歉…！咖啡很好喝但我就是不知道…”
“那就去寻找他吧，索性问个清楚。”
泪眼朦胧看向芳村：“那他现在？”
“在青铜树，喰种们的组织，但我想是你的话，一定，会顺利完成的。”芳村从柜台下掏出一本名字叫做《黑山羊之卵》的书，表情郑重递给了卫宫，在看他接过才终于又舒展眉角说：“还有件事情想要拜托您，卫宫先生。”
既然恩人都如此开口卫宫也不好拒绝：“但说无妨。”
“请去拯救这个孩子。”
说罢，便不再有任何解释了，留下最后的笑转身走回了后厨，只剩卫宫和还未缓过来的立香。
至于是哪个孩子？卫宫看了下这本书作者的名字『高槻泉』。
作者？还是那个叫金木研的？
不清楚啊…一直灵体化的岩窟王终于现身，一把拿走还在令卫宫迷惑的书说：“那就只有先去调查一下了，共犯者觉得如何？”
“嗯…想去就去吧。”不想再过多思考这件事的立香敷衍回答，至少今天不想，但只有这些也足够了！那岩窟王轻笑几声便化成黑色火焰消失。
这次又真真正正的变成了他们主从二人。
卫宫见其一直没能缓过来甚是哭闹，叹了口气问：“要出去散步吗？”
“但外边会有喰种的吧？”
“没关系，那种小喽啰我还是能轻松对付的！”
直接出现在立香背后的静谧，环抱住自己尊敬的master也说：“我的毒，会保护好您的，我的主人……”
咖啡已经凉了，也许就有了能在这里继续停留的原因。
终于在这毒女孩的怀抱中归于平静的立香点了点头，说：“那就去吧。”
『把一切，都献给你，我可爱的神，我唯一的龙。』
已经渐渐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了，速度或是杀伤力都在这青铜树彻底脱颖而出，对这金木研来说，与其是被千支推荐成为青铜树的干部，还不如靠自己闯出一条路！
就像现在，被他们敬仰着，被他们恐惧着，隐藏的黑瞳下再不见了以往的温柔，戴上面具，唯一能看到的赫眼又映照出了什么？
杀戮，鲜血，暴力，这都是曾经的他想都不敢想的啊，立足于众尸骸之上为自己加封为王。
哈哈……其实也说来愧疚。
在夜晚废弃顶楼的桌前拉开木椅坐下，又细细回味起了离开安定区的第一天。
对啊，只是第一天而已，没想到竟然如此漫长…
今天，他杀了人，杀了毫无相关的人，杀了那些只是在保护人类而囚禁喰种的人。
他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妄图灌入肺腔的冷气还能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不会因此而悲伤，就像曾经一样…就像个弱者一样。
但今夜，不知为何，他哭了？
泪水从脸颊滑落全数滴落在地上。
唉？…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在痛苦？就好像有什么人同自己的内心相连，将那人对自己的思念尽数传至自己的心里…？
所以，会是英吗？
门外有人踩着沉重脚步声走来，不用想那定是雾岛绚都，他在白天被金木抢了功劳现在正在气头上！没想到那多多良先生居然还要让自己去通知这个打断自己骨头的眼罩废物来开会！？？
有没有搞错啊！？自己现在可是连杀了他的心都有还通知！？？
直接一脚踢开可怜兮兮的木门大声吆喝着：“喂！眼罩混蛋！那边大人们要开会了！需要你死过去一趟。”
却意外发现这眼罩居然在偷哭鼻子？哈哈哈哈哈哈！真踏马够搞笑的，还一本正经坐起来擦干眼泪回说：“嗯，我知道了。”
绚都得意讥笑几声问：“你这？莫非是害怕了！？哈哈哈…果然啊！让安定区的废物突然回到真正属于喰种的世界就是不行！”
“……”金木站起身，不言。
“喂喂喂，你不是很能说吗？呆子不行的话就赶紧滚回你的安定区继续安……”
“呐，绚都你果然很像董香啊。”
“哈？”
一样的爱挖苦别人，只不过这个还正处于叛逆期的孩子，需要有人来加以管教。
最终金木是在绚都暴跳如雷的咒骂中离开的，暗自笑了笑想：她的话，现在会在干什么？
那个他唯一的天使。
唯一的，能支撑自己去变强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