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送达
午后。
李如峰走出连胜客栈。
他第一站选择先去送信，把李洛川交给他的亲笔信，交给淮州府通判张云旭。
虽然他自信，已经他现在的实力，即使无需这封亲笔信，依旧有把握拔得府试头筹。
但有的时候，除了实力外，人脉、背景亦是影响府试结果的因素之一。
李如峰也没有原主那种，必须靠自己本事的孤傲心理。
稳妥起见，自然是有条件就用。
张云旭办公所在地，位于淮州府城衙门，处于府城中心位置。
张云旭作为淮州府文官体系中，地位仅次于知府的官员，并不是任何人都能见到。
李如峰在府衙，被一名衙役拦了下来。
问明来意，好在李家在府城还有几分面子，李如峰也是顺利的见到了这位张云旭张大人。
对方年纪约莫四十来岁，黑色胡须修剪得体，五官方正，看上去却有几分威严。
他坐在桌案后面，抬起头，看向李如峰。
他放下李洛川的亲笔书信，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贤侄，请坐！”
他指着一旁的桌椅。
“谢大人。”
李如峰点头落座。
张云旭看着他笑道：“我与你父亲相交莫逆，当年也多亏有你李家相助，才能完成学业，自然会投桃报李，只是……”
他说着叹了口气，无奈道：“今年我淮州府考生众多，惊动上面的天家，特意指派一位大人下来，协助府考阅卷，所以我最多只能拉你一把，最后还需靠你自己的成绩才行……”
李如峰闻言点头。
他自是知道这不是对方的托辞，他一路走过来，的确是看到街面上，很多客栈都挂着客满的牌子。
不过对方的担心只是多余，李如峰笑道：“此是应有之义，如峰如果文章太差，未能中榜，与大人无关。”
张云旭闻言，脸上露出笑意。
对李如峰的识趣很满意，点头道：“那就好，既然贤侄有信心，那到时候，我自然会帮你一把。”
说完，他端起茶杯，对李如峰笑问：“贤侄远道而来，不若等放衙后，去我府上吃个便饭？”
李如峰闻言站起身，摇头笑道：“多谢大人美意，如峰还有事，便不再叨扰大人办公了，先行告辞！”
张云旭闻言脸上露出温和笑意。
“那我就不送你了，贤侄慢走！”
张云旭看着李如峰身影离开，又看了眼桌上李洛川的亲笔信。
他微微一笑自语道：“等这件事办完，这人情债啊！也算是还完了……”
说着，便将那书信撕碎，扔在一边。
李如峰这边，离开府衙后，微微一叹。
本以为李洛川的亲笔信多少有些用处，现在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这便宜父亲的实力。
对方虽未敷衍，但态度上却是给自己留了很多余地。
好在他文道技能等级拉满，府考这种只是中等难度，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想想也很正常，对方乃是六品官，比起江川县令还要高出一阶。
李家也只是江川县四大豪族之一，影响力能触及府城，已是不易了。
“是我太苛求了，总感觉上次见过谭老哥后，莫名把我的眼界抬高了不少……”
李如峰心中无奈一笑。
紧接着便按照之前谭沧澜告知的地址，一路前行，最后来到府城一处僻静的街道。
这里行人不多，大部分来往的人，都是乘着马车。
少部分步行的，也都是家奴打扮的样子。
一看这街道的情形，就知道能住在此处的人，在府城中非富即贵。
李如峰最终循着地址，来到一处宅院门前。
比起这条街其它几处大宅，这处宅院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李如峰确认地址，看着不大的院门，围墙内，老树抽出枝叶，延伸到院墙之外。
李如峰敲响院门。
很快，门内传来脚步声。
院门打开，却是一个容貌颇为英俊，却眼神锐利的年轻人。
他上下打量一番李如峰，问道：“你找谁？”
李如峰闻言笑道：“我受谭公所托，特来找他的一位弟子，送一件东西。”
那年轻人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神色。
他点点头，让李如峰走入院内。
“主人正在会客，现在不便打扰，你把东西交给我，我会转交给主人。”
那年轻人说道。
李如峰闻言，却是摇头道：“受人所托，却是不能假手于人。”
他受谭沧澜所托，自然是要亲手将东西送出去。
而且有些事情，谭沧澜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让李如峰送书稿给自己的弟子，用意应该不会只有送东西这么简单。
更有可能是谭沧澜故意以送书为名，送给李如峰的一份机缘。
毕竟以谭沧澜在灵武国的影响力，即使是其弟子，也不会是简单人物。
或许便是一位隐居在淮州府的大儒级别人物。
所以他在见到正主前，自然不会轻易将东西交给别人。
那年轻人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道：“既如此，那你等着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
李如峰看他的那份作态，只是微微一笑。
没多久，那年轻人便再次回来，他冷眼看着李如峰道：“主人叫你进来。”
李如峰闻言，微微点头，跟着在其身后，走入正厅。
他抬眼看去，便见到有两人相对而坐。
其中一人年纪约莫六十上下，胡须已略有花白，却精神矍铄，看上去有些符合李如峰对谭沧澜弟子的印象。
另一人年纪不大，大约二十多岁，穿着一身黑色锦衣，五官端正，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气势，面对那老者，气度亦是不落下风。
最特殊的是，那黑衣年轻人的双眼，竟是目生双瞳，重瞳之相。
李如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神色，却很快收敛，并未失了礼数。
而二人都是看向李如峰，亦是面带好奇之色。
那老者主动问道：“便是你代谭公送信过来？”
李如峰闻言点头。
“正是，不过不是书信，是谭公的史书文稿。”
说着他便走上前，将怀中谭沧澜的手稿递了过去。
那老者接过，翻看几页，目露奇异神色。
“竟真是谭公的手稿……”
他说着，看向对面的那黑衣年轻人。
对方闻言微微点头，目光闪动，随后看向李如峰，语气平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李如峰闻言回道：“学生李如峰，淮州府治下江川县人氏。”
那人闻言，又细问了李如峰具体姓名、家世，并问了李如峰与谭沧澜的关系。
甚至连李如峰来府城的科考的事情都一并问了。
李如峰都一一如实告知，唯独省去了谭沧澜与他吃酒时，对他的称呼。
那人在问完后，看着李如峰，眼中带着一丝满意神色。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不错，是个信人！我替谭师谢谢你，既然你要参加府考，我就不便留你，以后有缘，或还可再见。”
说完，他便对身边那眼神锐利的年轻人道：“纪超，送客。”
那叫纪超的年轻人闻言，抬手对李如峰道：“请！”
李如峰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并未多说什么，拱手与正厅坐着的二人告别，点头跟着那纪超离开正厅。
待李如峰离开后，那黑衣年轻人看向对面老者笑道：“看来谭师虽远离京城，意气却并未消沉……”
他对面的老者闻言，亦是笑道：“不错，不过殿下，谭公让这书生来送信，又是为何？”
在他看来，谭沧澜想要找人送出手稿，表明心迹，身边有的是可用之人，却没必要找一个普通书生。
那黑衣年轻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微微一笑，回道：“为何？自然想借本王的手送对方一场机缘！”
老者闻言，目露惊色。
他没看出来，之前那个书生，竟是如此被谭沧澜看中。
“那王爷为何又要将人送走？”
他疑惑问道。
那黑衣年轻人笑道：“谭师所托之事，本王自是要帮他做到，不过本王现在身份尴尬，却是不方便出面，以免影响那书生的前程，正好卢先生在此，还要劳烦卢先生替本王出面，做成此事。”
“原来如此……”那老者闻言，联系自己的身份，却是瞬间领悟对方的意思，“老夫必不负所托……”
院外。
李如峰随那叫纪超的年轻人走出院子。
脸上依旧有些古怪之色，他本以为那老者会是谭公弟子，没想到听那黑衣年轻人的自称，对方才是这地的主人。
“没想到谭公的这位弟子如此年轻……”
李如峰感慨。
不过他观那黑衣年轻人的气度、样貌，的确不似普通凡俗之人。
只是那黑衣年轻人对他的态度，让他一时有些搞不明白。
有种既重视，又好像刻意疏远的感觉。
但李如峰也不算太在意，即使自己没有得到机缘也没关系。
能替自己敬重的长者做事，本就是一件幸事。
既然事情已经办成，李如峰也不打算耽搁。
他看着天色还早，便打算去书院一趟，先提升一下自己的文道技能熟练度。
只是他刚准备离开，却被人叫住。
“站住！”那叫纪超的年轻人看着李如峰，眼中带着一丝傲然神色，问道，“你既是与谭公相识，可否有听到谭公谈到过我的名字？”
李如峰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神，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不曾！”
李如峰拱手一礼，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