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会做梦:让梦不再神秘的新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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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梦之畅想

“梦:名词,指睡眠期间产生的一系列想法、图像或情绪。”这就是大多数词典对本书核心主题的定义。虽然此定义为探讨什么是梦以及如何看待梦等问题提供了合理的出发点,但更多的问题随之而来。例如,这些想法、图像和情绪从何而来?它们与清醒状态下的那些有何关联?以及,我们究竟为什么要做梦呢?

我们将在本书中回答的这些问题,绝非由我们首次提出。人类对于梦的起源和含义的疑惑与人类自身的存在一样悠久。从已有4000年历史的《吉尔伽美什史诗》(世界上记载的最古老的故事),到古希腊哲学和现代医学的诞生,即便人们对梦有误解,梦在人类历史上也一直是一种特殊的存在。梦在许多古代文献中占有重要地位,包括《旧约》《塔木德》《奥义书》(公元前1000年至800年间著成的印度精神信仰论著),荷马的《奥德赛》和《伊利亚特》,希波克拉底的《梦》,以及亚里士多德的至少三部作品——《梦》《论睡与醒》和《梦的预言》。正如许多其他经典著作一样,这些不朽之作在谈及梦时都不吝笔墨,而且它们通常都为那些精彩的问题提供了明确但又矛盾的答案。梦是预兆吗?它是神明的示意吗?它代表着更真实、更高级的现实吗?我们该如何理解它的含义?先祖们对这些问题的回答不仅仅影响了人们对梦的认知,还深刻影响了人们如何看待人类的处境以及人类在这个茫茫未知世界中的角色。

因此,不足为奇的是,许多学者对关于梦的历史文献的回顾1,包括最早的已知文明的记载到20世纪的著作,都发现梦在世界上所有主要宗教的建立中,在人类对宇宙、死亡的本质,以及俗世与神界及神性交互方式的认识过程中,均起到了重要作用。在某种很现实的意义上,梦塑造了人们对世界的认识,包括对人类在世界中所处的位置。

现在,请你从更个人的角度上来思考这个观点:几乎可以肯定,梦影响了你理解周遭世界的方式。不认同?那就让我们来仔细看看孩子如何逐渐理解成年人所说的梦和做梦是指什么。这件事并非轻而易举。

大多数人可能最先是在否定性陈述里听到梦这个字的:“不,亲爱的,那只是一个梦!”但是对年幼的我们来说,这句话于事无补。怪物、恐龙、坏人就在我们面前,然后父母告诉我们这只是一个梦?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梦?他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一个梦?只是个玩具?只是个鬼?只是有人打扮得像个怪物?只是住在壁橱或床下的一些可怕但很可能不会伤害我们的东西?那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如今我们对梦这个事物已经如此熟悉,以至于我们都忘了在当时那个年纪里,它是一个多么奇怪而不真实的概念。

我们可以通过许多不同的方式来思考梦,而每种方式都有一定的意义。也许,最初也是最简单的解释是,梦中的经历确实发生了。鲍勃[1]的女儿杰西在两岁时,她的祖父伊尔夫给了她一只用木头和纱线制成的木偶鸭(见图1-1)。他让它走来走去,叫着“嘎嘎,嘎嘎”,随后亲吻了她。杰西喜欢这只鸭,她让鲍勃和伊尔夫在她睡觉前把木偶挂在卧室的墙上。

图1-1 杰西的玩偶

但是当晚晚些时候,鲍勃听到了楼上传来惊恐的尖叫声。他飞奔到杰西的房间,看到她紧贴着婴儿床栏杆站着,慌张地向他伸出双臂。当鲍勃抱起她时,她在他的怀里转过身,低头看到了她的婴儿床,尖叫道:“我的床上有只鸭子!”

我们成年人都知道梦虽然不真实,但可以看上去真实无比。但在杰西这个年龄段,她要花一些时间才能知道它并不是真实的。的确,要达到成年人对梦的理解绝非易事。

当托尼[2]的侄子塞巴斯蒂安五岁时,也就是杰西拿到木偶鸭时的年龄的两倍大时,他对梦已经有了非常好的理解。但是塞巴斯蒂安的理解经不起托尼的追问。以下讨论来自托尼的回忆。

托尼:塞巴斯蒂安,告诉我,你是不是有时能记得自己的梦?

塞巴斯蒂安:是的。

托尼:很好。这些梦是在哪里发生的?

塞巴斯蒂安:嗯……它们像是在我面前发生的。

托尼:怎么在你面前发生?

塞巴斯蒂安:它们就发生在我眼前。我亲眼看到的。

托尼:当你有梦的时候,你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的?

塞巴斯蒂安:(怪怪地看了托尼一眼)睡着了。

托尼:好。那你是睁着眼睛睡的,还是闭着眼睛睡的?

塞巴斯蒂安:当然是闭着眼睡的。

托尼:那么,如果你睡觉时是闭着眼睛的,你怎么能看到自己的梦呢?

塞巴斯蒂安:(愣住了一会儿)妈妈!托尼叔叔又在问我那些愚蠢的问题!

可怜的塞巴斯蒂安!托尼将这些问题重复了几年,但是我们已经可以从中学到好几点。首先,家里有个研究梦的学者并不总是件好事。其次,尽管塞巴斯蒂安已经五岁了,但当他意识到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看到画面时,他还是会感到困惑,而且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想想托尼的问题,你会如何回答?也许你会解释说,这就像闭上眼睛想象某个事物时那样。你说得对,部分对了。但是这并不算回答了问题。你是怎么想象出一个画面的呢?为什么做梦时的画面要比想象中的生动可信十倍?当大脑做梦时,它如何创造与清醒时一样真实的视觉、听觉和触觉?塞巴斯蒂安不是唯一一个对此感到困惑的人。为了让梦的故事更具合理性,我们必须解决梦是什么这个问题。

为了理解梦的概念,孩子和成年人需要有比最初用眼睛和想象来认识世界时更强的洞察力。而且,不管你是否还记得,在试图弄清楚这些所谓的“梦”到底是什么时,我们都经历了一个非常相似的过程。

伟大的瑞士心理学家让·皮亚杰(Jean Piaget)系统地研究了儿童对梦的理解。这是他在儿童认知发展领域中的开创性工作之一。他发现大多数学龄前儿童认为梦是真实的,梦来源于梦者的外部世界,并且可以被他人看到。直到六到八岁之间的某个时候,大多数孩子才意识到梦境不仅是假想的,而且是别人无法观察到的。根据皮亚杰的说法,直到十一岁左右,孩子们才完全了解梦的非物质性、私密性及内部性。

大约三十年以后,在1962年,加拿大蒙特利尔的研究人员莫妮克·洛朗多(Monique Laurendeau)和阿德里安·皮纳尔(Adrien Pinard)进行了规模最大、后来被广泛引用的关于儿童对梦的认识的研究之一2。洛朗多和皮纳尔向500名4至12岁的孩子询问了关于梦的各种问题,包括“你知道梦是什么吗”和“你在做梦时,梦是在哪里发生的”。这是他们关于儿童因果思维发展研究的一部分。与皮亚杰的观察相一致,研究人员描述了儿童理解梦的四个阶段,标为阶段0至3。在第一阶段(0),有一半左右的4岁儿童不理解梦是什么,甚至理解不了问题。之后,在第二阶段(1),孩子们认为梦与清醒时的生活体验一样真实,梦的存在是独立于梦者的,并且房间里的观察者能够旁观到他们的梦。第三阶段(2)是一个中间阶段,不到一半的6岁孩子对梦的认识发生变化,从认为梦是发生“在我眼前”或“在我卧室里”的外部事件,过渡到认为梦是发生“在我脑海里”的电影一般的事物。最后的第四阶段(3)通常发生在8到10岁,此时孩子们能完全理解梦是内在的、私密的和假想的心理体验。

更多的近期研究工作表明,一些孩子早在3到5岁时就已经意识到梦不是外部世界的一部分。我们将在第6章中讨论孩子何时开始做梦以及他们都会梦到什么。即便如此,要达到成年人对梦的理解水平,其间涉及的步骤仍然相同:我们首先会认为梦是现实世界的一部分,接着会理解它的不真实性,然后会理解其私密性,最后才定位出梦的发生场所是在我们的脑海里。顺序上存在一些差异。比如,一些孩子虽然会说梦“在我的头脑里”,但仍旧认为他们的梦是真实的,并且对外部观察者可见,例如在旁边睡觉的人或是在卧室里的其他人。还有些孩子理解梦的私密性和主观性,但他们仍然坚持认为梦境是真实存在的,至少当他们身临梦境时它是真实存在的。当然,有些成年人也这么认为。

而且,即使在理解了梦的非真实性、私密性和内部性之后,在被问到梦从何而来时,一些孩子仍然回答梦来自空气、天空或夜晚。基于文化和信仰,一些孩子会说梦的来源是超自然的,例如上帝或天堂。正如洛朗多和皮纳尔所提及的那样:“所有水平上的孩子都可能将梦源指向神明和超自然,这绝不意味着一种浅显的认识。事实上,即使是最肯定梦的主观性和个体差异性的孩子,也经常会提及神力的出现。”3

在许多方面,儿童对梦的认识发展反映了千年来人类社会对梦的认识的演变。也许,当我们从童年早期过渡到下一阶段时,我们会相信我们已经理解了梦的含义及来源,而实际上,我们只是内化了长辈告诉我们的梦的含义和来源。如果我们并不知道梦是发生在“你的头脑中”的,而是被告知梦是由更高的存在带来引导或欺骗我们的,或者梦把我们带到了现世或神界中真实存在的地方,那我们又会如何反应?

要达到成年人对梦的现代认识,显然要经历多个认知阶段。但是,我们自己的睡梦体验,加上父母、朋友和社会对梦的叙述,都影响着我们最终看待这些令人困惑的夜间体验的方式,包括这种体验的来源、价值、意义和无意义性。

让我们暂且回到那个观点:对梦的理解需要区分真实事件和想象事件的能力。作为成年人,有时我们会想起一段回忆,然后问自己:“那真的发生过吗?还是只是我梦到的?”通常这些都是模糊的回忆,很难道明时间地点。但是有时候,回忆可以是很清晰的。鲍勃的同事汤姆·斯卡梅尔(Tom Scammell)是一名内科医生兼研究者,他研究睡眠障碍发作性睡病(sleep disorder narcolepsy),一种影响睡眠-觉醒周期控制的神经系统疾病。某天,他找到鲍勃,向他描述了一个患有发作性睡病的病人,一个年轻女孩。她从楼梯上飞扑下来,好向哥哥展示她会飞。你猜到了,她重重地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但是她不听劝,因为她非常确定自己会飞,所以她重新爬上楼梯,然后开始第二次尝试!她曾梦到过一次无比真实的飞行,以至于她确信她真的飞过。汤姆对鲍勃说:“我想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鲍勃和汤姆跟在波士顿及荷兰的其他同事一起进行了一项研究4。他们向46个发作性睡病患者和41个“对照组”参与者问了如下问题:“你是否有过不确定某件事是真实存在,还是来源于梦中的体验?”在后续采访中,研究人员肯定地说,有发作性睡病的人至少会花费数个小时来谈论那些令其恍惚的经历,他们还会为此寻求其他信息来弄清楚那些事是否确实发生过。相比之下,只有约15%的对照组参与者描述了自己不确定某件事是梦还是现实的经历。而且只有两个人报告说,这种经历发生了不止一次。对比鲜明的是,超过四分之三的被访患者描述了这种经历,而且除一名患者外,其他所有患者都报告说他们至少每月经历一次这种体验。实际上,三分之二的人说他们每周至少经历一次这种体验!

虽然一般来说,发作性睡病患者所报告的梦会比其他人报告的更加生动,但是在访谈中,与没有经历过亦梦亦真体验的患者相比,有经历的患者所报告的梦并没有比前者的更加生动,因此不能将他们的恍惚感觉归因于梦的生动程度。相反,可能是相关的神经病变和神经化学异常让患者对正在发生的梦产生了异常强烈的记忆,从而导致了这种体验的发生。截至本文撰写之时,我们仍然不知道为什么发作性睡病患者会遭受到这种困扰。

然而我们很清楚,这种恍惚感非常强,而且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活。该研究中,有一位患者曾梦见一个在附近的湖中溺水的年轻女孩,醒后他让妻子收看当地新闻,因为他确定这件事一定会被报道出来。另一位患者经历了对丈夫不忠的性梦。她确信自己真的出轨了,而且一直深感内疚,直到她偶遇了“梦中情人”,才意识到他们已经有好几年没见面了,也不曾有过任何恋情。还有几位患者梦见他们的父母、孩子或宠物去世了,他们信以为真,其中一位甚至还联系了丧葬安排,直到那些所谓的死者突然出现,让他们又惊又喜,这才反应过来。

体验过亦梦亦醒的恍惚感的人,不只有患有发作性睡病的人。任何人都可能体验到假醒,也就是梦见自己醒了。这通常发生在熟悉的睡眠环境中。在这些梦中梦里,人们可能会“醒来”,起床,洗了个澡,而在准备吃早饭时,又醒来了一次!这令他们大为震惊。体验过假醒的人常常会对梦境中精致的细节感到惊讶,因为这些细节逼真到能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已经醒了。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梦不管是看起来还是感觉上都太真实了,真实到他们都误以为那就是现实。

托尼对梦的研究是基于家庭的,他向数百名男女收集了超过15000份梦的报告。在部分研究中,参与者自发地注意到,在半夜梦醒时分,他们明明花了时间将对梦的回忆记录下来后才接着睡,结果到了早上却发现本子上一个字也没有!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梦到自己起床用笔记录了上一个梦境,醒来后才相信自己实际上是在做梦。

最好地描述了睡梦与清醒状态之间的不确定性的,可能是影响深远的中国哲学家庄子(公元前369年至公元前286年)。在他著名的《庄子·齐物论》一篇中,写道:“从前,庄子我梦见我是一只蝴蝶,欣然地飞来飞去,全然感觉自己是一只蝴蝶。我只意识到自己作为蝴蝶的幸福,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庄子。不久后我醒来了,才惊讶原来自己是庄子。如今,我真不知道那时究竟是庄子我做梦变成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子呢。”

综合以上所有信息,我们得出的结论是,当脑在做梦时,它创造的梦境不仅在我们做梦时是栩栩如生的,而且在梦醒后也同样逼真可信。这就难怪,根据个人的情况,人们可以视梦为现实,比如杰西对鸭子的看法以及发作性睡病患者的困惑,或为进入同等真实世界或替代世界的入口,或为神谕,或为未竟的夙愿,或为随机的脑波噪声,或为夜间之娱,或为与未来、逝者或其他思想体的交流,或为个体感悟、问题解决和创造力的来源,或为进入记忆加工的窗口。

当脑在做梦时,它给我们留下了所有可能的解释。在本书中,我们将讨论所有这些内容,并看看不同的解释会将我们引向何方。你会发现,正确答案不是唯一的,而且它们之间不一定互斥。只要小小延伸一下(有时可能也要大大延伸出去),那么所有这些都可以是合理的。但是对我们来说,无论是从思维角度还是科学角度,最令人兴奋的解释到最后都是关于记忆加工的解释。这里先做个预告,之后我们会着重讨论这一点。根据近二十年的研究,我们现在知道,当我们睡觉时,脑一直在运转,处理着刚刚过去的这天的记忆。清醒状态下的两个小时里获得的新信息,脑需要关闭所有外部输入一个小时,以便弄清这些信息的全部含义。

鲍勃的第一台计算机是Apple II+。它有48千字节(kilobyte,KB)的内存。没错,单位是千字节。那是0.048兆字节,或0.000048千兆字节,相当于他手机内存的0.0001%。而且它的CPU运行速度仅是手机的2400分之一。尽管有其局限性,该计算机仍可以记住鲍勃键盘上键入的所有内容,来自录音机的音乐或在初代平板电脑上绘制的图片。它只是无法告诉他这些信息都是什么意思。它甚至可能无法知道意义这个概念。直到最近几年,随着10万亿字节(terabyte,TB)硬盘驱动器以及新型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AI)和“深度学习”编程技术的引入,计算机才开始回答它们收集的是“什么”信息这个问题。无论是对计算机,还是对人来说,这都是工作中最困难的部分,而我们的脑是在睡眠中完成工作中最困难的部分。脑在睡眠中进行的计算量几乎令人难以置信。至于做梦,我们现在认为,脑通过做梦的形式使意识混合起来,从而帮助完成这个神奇的过程。我们将在第7章和第8章中描述如何做梦。

在结束本章之前,让我们回到让孩子们感到费解的梦的一个核心部分。生活中,既有真实的事物,也有不真实的事物;既存在有形的事物,也存在无形的事物。孩子们在弄清楚这一点之后,还需明白,旁人看不到他们在自己的梦境里看到的图景。对任何好奇他人之梦的人来说,梦的私密性都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无论你是神经科学家、临床医生、牧师,还是关心孩子的父母,你都永远无法直接研究他人的睡梦经历。你能够获得的,仅是他人通过言语、文字、图画或表演形式与你分享的对梦的描述。因此,梦的概念不仅仅指代“睡眠期间经历的一系列想法、感知或情绪”,还指人们对这些经历的记忆,以及梦者最终根据自己对梦的记忆(通常是稍纵即逝的)提供的口头或书面报告。

总而言之,梦作为一个概念和一种实际体验,比大多数人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而更为棘手的是,研究人员之间甚至还没有达成何为梦的共识。国际睡梦研究协会(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 Study of Dreams)和美国睡眠医学学会(American Academy of Sleep Medicine)的跨学科小组得出结论:“鉴于睡梦研究领域的广泛程度以及当前定义使用的多样性,对睡梦进行单一定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5因此,根据人们的视角,做梦可以与睡眠心理(sleep mentation)一词同义,即指睡眠期间任何精神活动的体验,包括知觉、身体感觉和分离的思维,也可以将其限制为醒来时感到更翔实、生动,并具有故事感的体验。

在本书中,我们从广义上来看待睡梦,涵盖从短暂的、零散的、思维活动般的睡眠心理到夸张的、史诗般恢宏的夜间冒险的一切事物。但是,总的来说,我们会更关注那些更复杂、更具卷入性的睡梦,那些使梦充满神秘感,并从远古时代就迷住了人类的、丰富的、沉浸式的体验。


[1] 鲍勃(Bob)是第二作者名字罗伯特(Robert)的简称。——译者注

[2] 托尼(Tony)是第一作者名字安东尼奥(Antonio)的简称。——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