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见过宇宙被刀刃切断吗？
【在我的一生之中很少有着当时那样的震撼。】
雨下的很大，这是一个没有人声的月台。
黑色的铁路向远处延伸，扬柒向铁路延伸的方向看去。
祂看不到路的终点。
“——呜呜！”
那是铁路的鸣笛声，扬柒向鸣笛的方向看去，而祂所看到的却是另一个画面。
那是一座天际的城市。
不对更准确的来说，这是一个建立在战舰上的城市！
扬柒对此有所印象，这曾经是扬柒所记录的一个文明的建筑。
在扬柒翻页的瞬间，持伞人窥视了书页的内容，并将其运用在幻境之中。
而扬柒在其中感受到了幽邃的气息。
他这是在......找死。
在天际之上，遮蔽天幕的战舰在天际排满。冰冷的涂色在天际凝视着扬柒，战舰自身的气息就足够令整个空间颤抖。
舰队正在积蓄着足以审判神明的一击。
月台也逐渐改变，在雨幕下无数的黑影从地底爬出，他们正在试图扑向扬柒。
而在扬柒的正前方，在月台上无数的显示屏改变了原来的色彩。
现在，所有的屏幕都变为了持伞人的身影。
“来自星球以外的力量吗？来自异域的神明，你的力量很特殊。”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但如果只是如此的话，那我必将取走你的性命。”
“唉。”回应他的是扬柒的叹息。
扬柒将手中的书籍合上，属于记录者的力量逐渐淡去。
但那并非放弃挣扎。
恰相反，这意味着对于忤逆者的宣判。
【经宇宙联合决议：讣告人及其同行者，拥有最高行动权力，以及最高执法权力。】
【在讣告人的事业里，任何被视为阻碍记录的行为都被视为“忤逆”。】
【讣告人有权对“忤逆”行为进行任何可能的惩罚。】
这样的权利从来不是来源于任何道义，这是银河众生发现的。
他们打不过讣告人，还不如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扬柒与讣告人从来没有行使过这样的权利。
但现在扬柒就要宣判忤逆者的死亡。
而那是讣告人的责任，记录者的力量不必参与其中。
空间在一瞬间凝固，所有冲向扬柒的威胁都在瞬间静止。
整个世界唯有扬柒与持伞人尚可以行动。
“这是什么力量？”持伞人第一次感受到了这来自于变量之外的感觉。
“你见过，宇宙被刀刃切断的样子吗？”扬柒的声音很平静，这个时候的祂完全不似人类。
但也绝不像神明。
现在的祂，更似一种机器的冷漠。
一个在计算如何制造死亡的机器。
由神明伟力所铸就的长剑在扬柒的身侧悬挂。
来自讣告人的气息在此方世界积聚，神明的威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这个空间里，所有“人”的视野早已不再是自己的视角。
他们所见如同刀剑所见。
视野被拉至星河之外，从星球到星系，从星系到银河，从银河到以外的一切。
直到视野被拉至了宇宙真正的边界。
“碰。”
这是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但它却是实实在在的在整个宇宙中传递。
如同镜子破碎一般，整个幻象的宇宙在深空中破碎。
世界回归了他梦境的最初。
持伞人在街巷的角落里横躺着，来自精神上的重压几乎让他喘不上气。
“还有机会，只要肉体还在。”持伞人这样想着。
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所以——”扬柒在长街上行走，祂的脚步很安静：“要体验一下真正的幻境吗？”
言罢，世界周围又开始了变化。
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处巨大的图书馆。
在这样的图书馆里，没有一处可以被看到尽头，无数的书籍被陈列在图书室的每一个角落。
而持伞人在这里无处可藏。
“你知道被你在幻境中召唤而来的文明是什么吗？”扬柒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在他们的世界里，宜居的星球早已成为一个神话。”
“他们被幽邃永恒的追逐，所过的每一个星球都会被逐一的污染。”
“这个文明与幽邃对抗到了生命的最后，他们最后的舰队在宇宙之中沉寂。”
扬柒在行进中回忆着那个文明的过往。
祂的话语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好像祂仅仅是想让其他人知道这段文明的历史。
而持伞人呢？
他打算奋力一搏。
他卷起了滔天的巨浪，以幽邃结成的巨龙在高天再度凝聚。
他凝视着扬柒，仿佛是在做最后的威胁。
扬柒的目光并没有在巨龙之上，祂只是捧起了手中的书。
“你似乎对于你的文明很不看好？”扬柒说道。
“都是要死去的文明罢了。”持伞人说道。
说罢持伞人向扬柒冲来，将伞向扬柒直直刺去。
扬柒没有任何的躲避，这是扬柒的幻境。
一刺向扬柒的身躯穿过，但仅仅只是穿过。
他没有刺到任何的实体。
不对，他还是刺到了的。
他刺到了自己的实体。
扬柒手中的书页开始翻转，祂正对着那位持伞人。
【持伞人并没有任何对于幽邃的排斥现象，疑似对于幽邃的共生体。】
【可以理解，作为与幽邃的共生体，其个体的精神力量在一般生灵而言无比的强大。】
【但其本体的防御能力却极端的低下，可以预测其将大部分的能力都放在了精神的力量。】
是的，扬柒在记录。
讣告人从来没有对于将死的生命有任何苛责的传统。
扬柒在等待，等待持伞人的死亡。
“你做什么都不会有用的，一切都将死去。”持伞人说道。
扬柒抬头看向持伞人：“看来你物理学的不错，至少知道热力学定义。”
“熵增嘛。”
持伞人噎死了过去。
幻境在一瞬之间退去，扬柒也从中走了出来。
来自神明的气息已经彻底的散去。
扬柒正在尝试在更深处寻找这个空间的秘密。
而随着扬柒的深入，他找到了一扇门。
那扇门的建筑与其他所有的建筑不同，扬柒能看出来这是扬柒所处时代的建筑。
他随手将房门推开，随即扬柒能感觉到一股眩晕感。
扬柒从梦中苏醒，可他并没有在床上苏醒。
他所在的地方是书桌，他本来就在记录从未尝试睡眠。
唯一可能的解释，他的记忆在梦境当中出现了混乱。
“这里是艾希，列车长同志请汇报刚刚的情况。”
“我刚刚完全失去了与你的联系。”
完全失去联系？那我刚刚是借用谁的力量？
“呼——”是风的声音，他打断了扬柒的思考。
雪域的凉风从窗户吹过，而冷汗却浸湿了扬柒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