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会议室中的聚焦
昏暗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门口的老宋眯着眼睛瞄了一阵，迅速地掐灭了烟头，起身道：“钟局！”
钟庆点点头，挥一挥双手，示意正在站起身的其他人坐下，自己顺势坐到了老宋原来的位置，说道：“小林啊，继续啊！”
台上的林宇猛地一激灵，声音不由紧张了几分，硬着头皮继续汇报：“根据法医的报告，死者 A简箐，女，31岁，死亡主要原因为心脏病猝死，全身未发现明显外伤，鼻腔内黑色物质为未知植物燃烧残留物，待进一步分析；死者 B董兴龙，男，48岁，死亡主要原因也是心脏病猝死，左耳后发现注射孔，疑似被注射毒物引发的死亡，正在对死者血液进行毒性分析……
展示完现场证物和录取的口供后，林宇站直了身，继续说道：“从现有的证据分析，两位被害人中最有可能女性受害人先被凶手强制吸入毒物后杀害，而男性被害人与凶手对话无果后被注射毒物杀害。男被害人指甲中残留物已送鉴证科化验，已经排除为人体组织残留，初步判断为衣物类编织物。被害人居所西侧临水，东侧邻居这周都不在本市，其他邻居也未反馈听到异常声响。另外根据盘查，昨晚参加聚会的除了被害人外还有 11人，已经进行传唤，下午会陆续录口供。以上！“林宇说完，默默地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会议室的窗帘已经被拉开，钟局默默靠向椅背，“宋队，你怎么看？”
宋启贤略作思考，眼神凝重，沉声道：“根据已经发现的证据看，凶手当时已经制住了受害人，受害人没有反抗痕迹，说明凶手处于绝对优势地位，极有可能拥有胁迫被害人的武器或是物品，而且凶手可能并非一个人。而被害人家里现金和贵重物品并未遗失，所以最有可能还是仇杀。参加聚会的 11人仍是值得怀疑的对象，我们会从被害人的人际关系和凶手出入现场的时间进行排查，尽快找到突破口。“
“还有，”宋启贤犹豫半晌，补充道：”这个案件里死者死因和 10 - 28案件的死者高度一致，有同一凶手的可能性。“
钟局听后，沉思许久，然后开口道：”现在的确无法排除两案的关联，但本次 11 - 2案件已经造成了较大的社会影响，市局领导已经电话表示了关注。如果两案并案的话，市局肯定会派驻专案组协助我们调查。在这之前，我希望各位同事能严肃对待调查、仔细核实证据、确保精准无误。当然，能在专案组下来前结案，自然是极好的。“
”现在，都按宋队长的安排展开工作吧！“会议室里瞬间响起了椅子拖拽的声音和嘈杂的议论声。
“老宋。”钟庆拽住了准备起身的宋启贤。
待到其他人散去后，钟庆关上会议室大门。
“来吧，老宋。”钟庆递上一支烟，给自己和宋启贤都点上，然后盯着窗外，缓缓地呼出一口，问道：“还没放下吗？”
宋启贤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怔，眼神有些呆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嗯。”
钟庆听到这个回答，猛吸了几口烟，然后迅速地掐灭烟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转身拍了拍宋启贤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在市局开完会我接到一个电话，是董副市长的秘书打来的。”
宋启贤听到这个消息，抬起头，眼睛紧紧地盯着钟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随即又明了地点头。钟局略一停顿，继续说道：”受害人是副市长的侄子，更关键的是 11个在现场人中有副市长的儿子。“
宋启贤一边迅速地掐灭手中的烟，一边语气坚定地说：“我只看手上的证据，就算是副市长有嫌疑，我也只会秉公办理。”
钟庆听到这个回答，了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别蛮干，有困难记得我和老郑还能帮你，但如果触及到市领导的情况，请及时汇报。”
“没查明前，控制一下影响。”钟庆又叹了口气，“虽然老郑开会时没确定，但我猜市局的专案组应该会来，到时候需要你配合好工作吧。”
老宋略微颔首，收拾完材料，默默地退出了会议室。
刚回到办公室，志诚和欣欣便捧着笔记本依次走进来。欣欣一边翻看着记录一边汇报道：“宋队，陈晨的手机技术部已经破解了密码，微信和 QQ里的联系人和聊天内容都是正常交流，暂时未查到异常情况。最后的通话记录是给滴滴司机的，根据司机的回忆，陈晨是在 2024年 10月 27日 19:58从滨江公园出发，20:28到达罗家口公交站。据司机描述，乘客当时独自一人，谈吐正常。当时司机还询问陈晨晚上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有什么事，当事人没有正面回答。”
秦志诚接着补充道：“小翟这几天把陈晨的宿舍和办公室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谭松所说的笔记本电脑。”
宋启贤托着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志诚，你和小翟继续负责 10 - 28案的调查，重点排查受害人和‘神秘学同好会’的联系，从受害人周边人群和最后出发的地址进行调查。还有，继续让技术部排查网络和陈晨手机中有关‘神秘学同好会’的内容。
欣欣，11 - 2案你也参与进来，下午参加聚会人员的口供录取情况，具体调查情况直接向我汇报。”
下午，林欣欣急匆匆地推开监控室的大门，着急地喊了一声：“宋队！”
宋启贤不为所动，依旧目光如炬地盯着审讯室里那个焦躁地抖着腿的青年。青年身着一身价值不菲却略显凌乱的名牌服饰，头发随意地耷拉着。他的眼神四处游移，仿佛在极力躲避着什么。终于，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和抵触：“不是和你们说了嘛，龙哥和那女人在我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他们怎么死的你们干嘛来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欣欣又凑到宋启贤耳边轻声说道：“马秘书已经在钟局办公室坐了半小时了，钟局示意让我们赶紧审。”
老宋微微点头，目光又重新回到审讯室内。王一虎猛地敲向桌子，厉声道：“小子，你最好老实交代，昨天晚上 23:00至 1:00你人在哪里？”
青年猛地坐直身子，眼神中流露出慌乱与紧张，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双手不停地搓动着，嘴里喃喃自语。
“少跟我装蒜，我看你也憋不出好屁，你不交待去向，那作为最后见到死者的人，你就是本案第一嫌疑人！”王一虎怒目圆睁，作势欲要扑向青年。
青年哇的叫了一声，本能地向后退去，身体微微颤抖着，颤声道：“你们是警察也不能冤枉好人，我……我就去了樊少的凯撒皇宫，他们可以帮我作证的。”
“哼！看样子就是还不老实。”王一虎重重地坐下，回头道：“小林，带他去做个尿检。”
青年更加惶恐地看着正在站起来的林宇，人瘫软下来。
忽然，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我想董云迪还不是嫌犯吧。”这段声音洪亮、吐字清晰的发言从推门而入的一位身着笔挺深色西装、洁白衬衫的男子口中发出。他随后扫视一圈审讯室的众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敢轻易对视。
随后他的眼睛似乎能穿透审讯室的玻璃，对着隔壁房间的宋启贤说：“宋队，我想你们已经问到了想要的答案了，其他不涉及此案的问题我想你们刑警支队不会放在一起调查吧。云迪这次是来配合你们协查的，并不是嫌疑人，请容许我先将他带回去检讨一下。如果下次涉及案件问题，只要他还不是嫌疑人，他都会在律师在场的情况下配合。”
后面匆匆赶来的钟庆连忙对着空气使着眼色，宋启贤点开麦克风说道：“我们的问题就这么些，请当事人在案件调查期间不要离开本市，及时配合警方调查。”
马秘书一把托起几乎瘫坐在地上的董云迪，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回身说道：“钟局，我想你们的调查会专注于案件本身，如果有进展，方便的话请和董市长也通报一下，我这边就不打扰了。”
钟局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回应道：“马科长，请放心，我们会尽快侦破此案，及时向市委领导汇报。”
马秘书不置可否，推着表情麻木的董云迪快步离开了区公安局。
宋启贤移步到审讯室，对着众人说：“樊少难道说的是樊煌集团吗？林宇去核实一下他的不在场证明，他个人问题暂时不延伸。”众人应声而散。
送完人的钟庆也回到了审讯室，和老宋对视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可能性大吗？”
宋启贤摇了摇头：“除非他有影帝的演技，但不排除他作为从犯可能。”
钟局表情肃然，说道：“下次撬开他的嘴就没那么容易了。”老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