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潮

“合作研究？“艾伦轻声重复这个词，“听起来很有意思。不过首席大人，恐怕您对源法术还有些误解。“

奥古斯特眉头微皱：“哦？愿闻其详。“

“源法术从来就不是用来研究的对象。“艾伦说，“它是一种关系，一种平衡。就像现在——“

他伸手触碰身边的魔导引擎。机器立刻产生共鸣，表面的魔力纹路绽放出柔和的光芒。

“您看，这不是控制，而是对话。“

“天真。“奥古斯特的义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这种浪漫的想法只会带来灾难。你以为帝国为什么要建立魔导科技体系？正是因为原始魔法太过危险，太过混乱。它需要被规范，被量化......“

“被控制？“塞巴斯蒂安突然插话，“可现实已经证明，新的方式更有效。“

“表面的效率提升掩盖不了根本问题。“奥古斯特环顾四周，“看看这些机器，它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意志'。再看看那些普通人，他们突然获得了不该拥有的力量。你们创造的不是进步，而是潜在的动乱。“

他的声音越发冰冷：“帝国花了几百年建立的秩序，岂能让你们轻易颠覆？“

“所以这就是魔导科学院的立场？“维莎问。

“这是为了帝国的稳定。“奥古斯特说，“我们不会坐视这种混乱蔓延。年轻人，我再说一次，到学院来。用你的能力为帝国服务，而不是散布这些...危险的改变。“

艾伦正要回答，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的魔力波动。那是一种被压抑、被扭曲的能量，正从奥古斯特身上若隐若现。

“您......“艾伦仔细观察对方，“您对自己做了什么？“

奥古斯特的义眼猛地亮起：“果然瞒不过你的感知。没错，我们一直在研究如何将源法术与魔导科技结合。虽然不够完美，但......“

他抬起右手，一股诡异的能量立刻在掌心凝聚。那是介于魔导能量与源法术之间的某种力量，充满着不稳定的波动。

“这就是真正的进步。“他说，“通过科技来驾驭原始的力量。“

工厂内的机器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发出警告的轰鸣。但奥古斯特毫不在意。

“考虑得如何？这是最后的邀请。否则......“

他没说完，但话中的威胁已经很明显。

“我明白了。“艾伦叹了口气，“看来和平演变是不可能了。“

工厂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奥古斯特手中的能量越发狂暴，那是一种违背自然的力量。

“你们的实验究竟做到了什么程度？“塞巴斯蒂安问，他看出了这股能量的危险。

“足够了。“奥古斯特冷笑，“魔导科学院这些年可不是在闲着。我们一直在寻找驾驭源法术的方法。虽然过程中有些...牺牲，但结果是值得的。“

“牺牲？“维莎突然想到什么，“那些失踪的天才魔法师......“

“为了帝国的未来，这点代价算不了什么。“奥古斯特的义眼泛着幽光，“但现在有了更好的研究对象。艾伦，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主动配合，还是要我们采取强制手段？“

话音刚落，工厂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十几个穿着特制魔导装甲的人走了进来，他们身上都带着类似的扭曲能量。

“这是我们最新的实验成果——源力战士。“奥古斯特说，“通过特殊手段，让他们也能使用部分源法术的力量。“

艾伦仔细观察这些战士。他们的生命气息很微弱，仿佛被什么东西侵蚀了一样。而那些源法术的力量也显得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失控。

“你们这是在玩火。“艾伦说。

“这叫科学研究。“奥古斯特不以为然，“不破坏几个实验品，怎么会有进步？“

“所以在你眼中，生命就是实验品？“艾伦的声音变得锋利。

他能感觉到那些源力战士的痛苦。被强行灌注的力量正在一点点蚕食他们的生命。这完全违背了源法术的本质。

“够了。“塞巴斯蒂安站了出来，“首席大人，您这是在违背帝国的法律。“

“法律？“奥古斯特笑了，“年轻人，你以为帝国的法律是为谁制定的？魔导科学院才是帝国的基石。现在，不要让我再重复......“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工厂里的魔导引擎突然全部启动。在艾伦的感召下，那些获得新生的机器纷纷展现出守护的姿态。

“看来只能用强硬手段了。“奥古斯特叹了口气，“拿下他们。“

源力战士立刻行动，扭曲的能量在空气中激荡。一场激烈的冲突即将爆发。

源力战士的第一波攻击来得又快又猛。扭曲的能量在空中划出道道弧线，带着某种不自然的韵律。艾伦立刻感知到，这种力量完全违背了魔力的自然流动。

“保护好工人！“他对塞巴斯蒂安喊道。

工厂里还有不少正在工作的人。好在改造后的魔导引擎立即作出反应，它们调整运作方式，形成一道能量屏障，护住了撤离的通道。

“有意思。“奥古斯特观察着这一幕，“看来这些机器确实获得了某种'意识'。但这恰恰证明了我们的担忧——力量不该这样无序地释放。“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源力战士们立即列阵，摆出一个诡异的战术队形。他们身上的魔导装甲开始共振，产生某种强制性的能量场。

“这是......“维莎脸色一变，“他们想强行压制这里的魔力流动！“

确实，空气中的能量开始变得混乱。那些刚刚找到平衡的力量被硬生生打断，机器的防护也随之波动。

“这就是科学的力量。“奥古斯特说，“通过精确的计算和控制，任何魔力都能被规训。“

但艾伦却露出了一丝笑容：“您错了。魔力从来就不是用来被控制的。它是生命的一部分，而生命......“

他将手按在最近的一台引擎上：“生命总会找到自己的道路。“

刹那间，整个工厂的机器都产生了共鸣。那不是被迫的反应，而是一种发自内在的律动。机器不再是单纯的工具，它们与工人们朝夕相处的记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都转化成了独特的力量。

“这不可能......“奥古斯特的义眼剧烈闪烁，“区区机器怎么会......“

但更令他震惊的还在后面。那些被他改造的源力战士突然出现了动摇。艾伦释放的纯净源法术唤醒了他们体内被压抑的本能，那些被扭曲的力量开始挣扎。

“住手！你们是帝国的战士！“奥古斯特厉声喝道。

但为时已晚。有几个源力战士已经脱离了队形，他们身上的装甲出现裂痕，扭曲的能量正在消散。

“看来您的实验也不太成功。“塞巴斯蒂安说，“强扭的瓜不会甜，强求的力量也是一样。“

“镇压他们！“奥古斯特怒吼。剩余的源力战士立即加强能量压制，想要控制那些开始觉醒的同伴。

但这反而加速了崩溃的过程。被强行灌注的源法术与魔导科技在他们体内产生剧烈冲突。有人痛苦地跪倒，装甲出现更多裂纹；有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能量场完全失控。

“住手吧。“艾伦说，“您看不出来吗？这种违背自然的实验只会带来灾难。“

“闭嘴！“奥古斯特脸色狰狞，“区区一个初生牛犊，也配对我的研究指手画脚？“

他的义眼突然射出刺目的红光，紧接着，整个人的形态开始改变。隐藏在长袍下的身体逐渐显露出大量的魔导改造痕迹，那是远比源力战士更深度的改造。

“我在自己身上实验了二十年......“他的声音变得扭曲，“就是为了证明，科技能完全驾驭源法术！“

狂暴的能量从他体内爆发。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魔导能量，而是一种违背自然的力量。它强行扭曲了周围的魔力流向，连空间都出现了扭曲。

“糟了。“塞巴斯蒂安说，“他快要失控了。“

但奥古斯特仿佛已经听不进任何劝告。多年的执念和实验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他要证明自己的理论，证明科技对魔法的绝对优势。

“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进步！“

他伸出右手，无数魔导装置从他体内延伸出来，像某种机械触手。每一根触手都缠绕着扭曲的源法术能量，试图捕捉和控制周围的一切魔力。

工厂内的机器发出痛苦的轰鸣。那些刚刚觉醒的生命力量正在被强行抽取和扭曲。就连墙上的魔力纹路也开始崩溃。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维莎说，“他会毁了整个工厂。“

艾伦点头。他能感觉到奥古斯特体内的力量有多危险。那是近乎疯狂的执念与扭曲的科技结合的产物，随时可能彻底失控。

“让我来对付他。“他说，“你们负责保护其他人，特别是那些开始觉醒的源力战士。“

“小心。“塞巴斯蒂安提醒，“他可能还有后手。魔导科学院不会只派他一个人来。“

艾伦明白这个道理。但现在没时间多想了。奥古斯特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必须尽快阻止他。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个所谓的源法师有什么本事！“奥古斯特狂笑着发起攻击。

机械触手带着扭曲的能量呼啸而来。艾伦没有躲避，而是伸出手，试图感知这股力量的本质。

在层层扭曲之下，他依然能辨认出最初的源法术痕迹。那些被奥古斯特强行捕获和改造的力量，依然保留着一丝原始的纯净。

“有意思。“艾伦轻声说，“即便经过这么多扭曲，本质依然无法改变。“

“胡说！“奥古斯特咆哮，“力量就是用来被征服的！“

更多的触手暴涨而出，交织成一张巨网。但这次艾伦主动迎了上去。他不再试图对抗或者防御，而是用自己纯净的源法术去唤醒那些被扭曲的力量。

“你在做什么？“奥古斯特察觉到了异常。他的机械触手突然变得迟缓，仿佛遇到了某种阻力。

“我只是在跟它们对话。“艾伦说，“每一缕魔力都有自己的意志，您强行扭曲它们，却改变不了它们的本质。“

确实，那些被魔导科技捕获的源法术能量开始产生共鸣。它们在艾伦的引导下渐渐找回本来的律动，挣脱束缚。

“不！这是我的力量！我的研究！“奥古斯特疯狂地输出更多能量，但这反而加速了崩溃的过程。

“您错了。“艾伦继续向前，“力量从来就不属于谁。我们能做的，只是与之和谐共处。“

工厂里的机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纷纷响应。它们不再抗拒奥古斯特的力量，而是以一种温和但坚定的方式包容着这股狂暴的能量。

“这...这是怎么回事？“奥古斯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动摇。他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某种更加自然的韵律同化。

“这就是真正的进步。“艾伦说，“不是控制，而是理解；不是征服，而是共生。“

但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奥古斯特胸前的魔导核心突然爆发出诡异的红光。那是一个特殊的装置，似乎专门为应对这种情况而设计。

“你以为我会没有准备吗？“他狞笑道，“让我们看看，在极限状态下，谁的理念才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