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丫鬟们一边为沈乔木换衣服，一边叙述着自己在这府邸中的经历。
两个丫鬟不过才十五六岁，一个叫采苓，一个叫采葑，虽是从建府时便跟到这府中的，但如今宋鸿洛尚未娶妻，府中也无女主人，便只被安排在院中做些洒扫工作。
采苓帮沈乔木梳理着发髻，笑道：“姑娘还不知吧，少爷虽已是弱冠之年，却是京城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前两天老夫人要塞两个通房到他身边，都被少爷回绝了。”
“我们正纳闷少爷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果然没过几天少爷便将姑娘带回府了。”
两个丫鬟一脸八卦地望向沈乔木，倒是看得人不好意思。
沈乔木想向她们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我猜没过多久少爷便会回府去请求纳了姑娘，姑娘以后就是我们真真切切的主子了！”
“纳了？”沈乔木心中疑虑，转头询问。
采苓不知沈乔木疑惑的点，听见沈乔木的询问反倒摸不着头脑：“这……应当是将姑娘纳为贵妾吧。”
沈乔木释然地笑了笑：“他不会纳的，我也不会是你们的主子。”
采苓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似是不明白沈乔木此言是何意。采葑自知失言，急忙扯了扯采苓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说。
沈乔木见二人沉默着，宽慰道：“我与你们少爷并无情爱可言，如今不过是借住在此，很快便会走了。”
两个丫鬟佯装理解般点点头，心中却依旧一头雾水。
沈乔木本以为自己会在这府中一直安稳地待着，直到宋鸿洛找到回去的线索。可谁知，到这府中的第三日，宋鸿洛便急匆匆地赶来。
沈乔木见他如此着急，心中也慌了神：“可是出什么事了？来得这么匆忙。”
二人对视上，宋鸿洛反倒低了头，欲言又止。
此番支支吾吾的态度倒是让沈乔木尤为不满：“什么事情竟连说也说不得？”
宋鸿洛抿了抿嘴唇，来回踱步了几下，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道：“我父母那边已经知道你在我府中了，这回正召我们回去。”
沈乔木还以为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见他纠结半天只道出这几个字，无奈笑道：“那便走吧。”
“若是回去，他们怕是不会接受你的存在。”宋鸿洛走上前，“我怕你受委屈，但我也会尽力让他们接纳你的。”
“我不过是借住在此处，古人注重的女子清誉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即便你父母不接受我，我也不存在什么委屈可言。”
“那……若是他们硬要你离开这里……”
沈乔木歪头笑了笑，“若是他们真把我赶出来，你不得接济我一下？给点银两我去住客栈？”
宋鸿洛难以置信地看向沈乔木，原本紧蹙的眉头此刻倒是舒展开来。
沈乔木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愿出钱，又紧接着加了一句话：“那……写借条总行了吧，不白拿你的。”
“你真这么想？”宋鸿洛的话语里显出几分落寞，“你若是想要银子，若是觉得现在的身份不方便，不就有一个近在眼前的方法吗？”
“什么？”
“和我成亲，做我的夫人。”
听到此言，沈乔木愣了一瞬，想也没想地回绝道：“不可能。”
“你真的有那么讨厌我吗？即便不在乎清誉也不愿和我假成亲吗？宁愿住在客栈东躲西藏也不愿在这受我保护吗？”
面对宋鸿洛咄咄逼人的质问，沈乔木急忙解释道：“成亲怎么可能是我们两个想成就成的啊，我如今身份不明，你家里的长辈肯定不会同意的啊。”
“他们不同意是他们的事，不必在意。我也不是逼迫你和我成亲，只是觉着作为我的夫人，你以后便可和我一同行事，大理寺的人也能为你所用。”
此话倒是不假，若是能得到大理寺的帮助，想必以后行事会更轻松些。
毕竟与宋鸿洛认识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清楚他的性子的，信任他总比在外漂泊好。这么一想，假意答应他似乎也不错。
沈乔木犹豫了一会，问道：“即便你父母不同意，我也可以和你成亲吗？”
“自然。”宋鸿洛笃定地回应。
“那好，走吧。”
眼见着沈乔木准备朝府门走去，宋鸿洛欣喜地跟上脚步，顺带吩咐下人赶紧准备马车。
宋鸿洛的府邸倒是离宋府不远，马车行进不过几分钟便到了府门口。
门口的下人见宋鸿洛回来了，一面去通告府中长辈，一面恭恭敬敬地将其迎进府，却独独将沈乔木拦下来。
“这是做什么？”宋鸿洛立即冷下脸，“来者是客，不让人进门成何体统？”
下人为难地看了宋鸿洛一眼：“回少爷，小的也不想这样，只是老夫人吩咐过了，不能让不相干的人进府。”
“她不是不相干的人，你且放人入府，出了事有我担着”
“这……”守门的人瞥了沈乔木一眼，最终还是选择让其入府。
去正厅的路倒是畅通无阻，厅内主位坐着的想必是老夫人，侧位是宋老爷和宋夫人，其余几位或坐或立，沈乔木倒分辨不出是何人。
宋老爷一见沈乔木踏过门槛，当即站了起来，吹胡子瞪眼地怒吼：“不是说不让她进来吗？你们怎么办的事？”
“父亲。”宋鸿洛率先跪了下去，“孩儿此次前来，便是想与父亲商量娶妻之事。”
“你无需考虑。”宋老爷睨了宋鸿洛一眼，“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容你儿戏！”
“你如今已及弱冠，我自会为你相看合适人家的小姐，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我断然不会让她进我们宋家！”
“父亲！”宋鸿洛抬起头，焦急地看向宋老爷，“孩儿心悦于她，求父亲成全。”
宋鸿洛俯身磕头，沈乔木也有眼力见地跪了下来。
宋老爷抚着胸脯，看来是被气得不轻。
“鸿洛。”宋夫人起身，不悦地看向二人，“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做主，你此番私自将她带回府也就罢了，怎还如此顶撞你父亲？”随即展眉看向宋老爷：“鸿洛身边连个通房也未曾有的，妾身看他确实需要个知心人。若是鸿洛喜欢，做个妾室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