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倾斜的天秤
“当然，莉奥拉的美丽毋庸置疑。”
卢修斯也不谦虚，同时在内心深深地鄙夷眼前的老绅士，他的宅邸如此奢华，多半源于对贵族生活的向往。
翰尼·约翰逊出身卑微，而里森堡在新受封的贵族群体里，只有约1/4的人其家庭背景是和爵位贵族没有密切关系的，多数乡绅获得爵位都与爵位贵族结婚，或者通过远亲继承的方式。
他曾经一度愤愤不平，认为自己怀才不遇。
雅恩佩夫人优雅地走过来，却没有与翰尼·约翰逊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下午茶还算满意吗？”
几位男士不失风度的附和赞美。
“大吉岭红茶可是茶中香槟。”
“这独到的麝香葡萄味道，冲泡后的茶色泽呈浅金色，清澈明亮，真是上好的茶叶。”
“香气层次丰富，令人陶醉。”
翰尼·约翰逊油腻的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这样的虚荣的称赞，让他空虚的内心得到了短暂的满足。
“亲爱的，茶会如此成功，多亏了你的贤惠。当然，我的茶叶也很重要。这可是我托朋友第一时间从西加拉邦的北部送来的最新鲜的大吉岭红茶。看吧，我就说宾客们会喜欢的。”
其他人听着翰尼·约翰逊吹嘘着。
卢修斯撤到了一边，悠闲地饮了一口茶。而雅恩佩夫人正亲自忙碌着准备新上来的茶点，视线突然与卢修斯的目光私募交接。
他绅士的笑了笑。
雅恩佩夫人看了一眼不远处侃侃而谈，实则偷瞄莉奥拉的翰尼·约翰逊。
她不在意的走到卢修斯身边，以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亲爱的卢修斯，你真是一位淳朴的好少年，一点也不担心我在茶里下毒吗？”
“希望你度过一个美好的下午茶时光。”
雅恩佩夫人优雅地笑了笑，继续招待其他的宾客。
卢修斯微微皱眉，此时，他的余光中一个人形的生物闪过。
“那是什么？”
卢修斯注意到其他的人并未察觉异常，还在热情交谈着。尤其是翰尼·约翰逊，犹豫了数秒钟，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了过去。
在明暗交界的地方，他隐约看到了阴影中躲藏的人。
眼窝深陷，眼神里满是惊恐。
一双形同枯槁的手半握着，挡在胸前，不停的抽搐。
卢修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他竟然是布莱恩，布莱恩·约翰逊！
布莱恩·约翰逊是翰尼·约翰逊的儿子，记忆中的他身形肥胖，憨态可掬。与眼前身形消瘦，脸颊凹陷，颧骨突出，眼神无光的人，完全对不上号。
他穿着倒是得体。
但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好啦，布莱恩，你该回你的房间休息了。”翰尼·约翰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听到父亲的话，布莱恩浑身一颤。他并不理会儿子，对卢修斯说道，“这孩子生病了，他得休息了，抱歉。”
一个身形彪悍的中年保姆，将布莱恩搀扶着拽上了楼。
布莱恩颤抖着嘀咕了一句话。
细如蚊蝇。
布莱恩·约翰逊的脸色一沉，随即露出绅士的微笑，“让我们去品茶吧，卢修斯先生。”
翰尼·约翰尼隐藏的很好，却逃不过卢修斯如今的敏锐的洞察力。他明显听到了布莱恩的那句低语，才会脸色猛地一沉。
卢修斯清晰的听到了布莱恩的那句话——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在翰尼的宅邸，谁会杀他？
更何况翰尼·约翰逊的反应也不对。
儿子的生命遭受到了威胁，他第一反应是控制儿子的行动自由？难道仅仅是家丑不可外扬吗？或许这其中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地方长官翰尼·约翰逊觉得有问题。
……
半入式两层房屋内。
莉奥拉顾不得换衣服、卸妆，拉着卢修斯直奔卧室。
卢修斯敏锐的捕捉到一只乌鸦，它的黑羽如墨，轻盈飞翔在树梢之上，目光炯炯有神。而后又有几只乌鸦落在枝头，眼神警惕。
“看来是有‘侦察兵’已经确定不会有人跟踪或者有危险。”
他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你看到卡特·柯夫曼了吗？或者那根本就不是柯夫曼本人。我看不到那个人的灵魂，他更像是……”莉奥拉舒了一口气眼神凝重，“更像是……不同的碎布缝补起来的人偶。”
“卡特·柯夫曼确实死了。”
卢修斯将遇到爱格伯特·琼斯，以及他的推测转述给了莉奥拉，也包括爱格伯特·琼斯提及的‘不对劲’，还讲了他的‘记忆篡改’的猜测。
“原来爱格伯特老师已经在监视科尔曼……我们的结论是一致的，那么科尔曼确实有问题，他背后可是翰尼·约翰逊，霍宁镇的地方长官。”
“如果如你猜测一般，爱格伯特老师确实被‘篡改记忆’……”
“霍宁小镇的问题，也许比我想的更加严重。”
“我有种预感，翰尼·约翰逊一定是霍宁镇异常的背后黑手，而与他抗衡的则是神甫与爱格伯特老师背后的势力……”
“如果说之前是势均力敌，或者说维持着平衡。”
“那么‘篡改记忆’则预示着天秤已经偏向了翰尼·约翰逊一方。”
这两年来，卢修斯一直以为莉奥拉对他的事情袖手旁观。他并不是对莉奥拉不满，相反在逃走的时候莉奥拉为了保护他受了重伤，他亏欠了莉奥拉的。
莉奥拉不被拽入黑暗的漩涡，是他所求。
卢修斯心中暗叹。
“我太粗心了，一直埋头往前冲，却没有察觉到莉奥拉已经深陷其中……我一定要保护好莉奥拉，她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
卢修斯双手轻轻按着莉奥拉的肩膀。
“不要太担心，莉奥拉。实在不行，我们半夜潜逃出霍宁镇。里森堡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我现在占卜可有一套，我可以占卜养你。”
“可不要小瞧工业革命带来的女性地位的改变，可是有不少女性开始从事自己的生意和工作，有的开办小型出版社、艺术品店、裁缝店，有的进了纺织业从事工作。”
莉奥拉的脸上绽放柔和的笑容。
自信的莉奥拉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
“那当然更好，我以后就靠莉奥拉养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