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紫虚关
夜色下，一道黑影涌动。
周围众多盯梢的监武司武者都没有丝毫察觉。
但远在千米之外的季无忧，却是看得清晰无比。
只见那道黑影下，赫然是一张没有眼睛的面孔。
季无忧挑眉。
竟然还是个瞎子。
至于此人身份，不用想，能在深更半夜潜入皇帝寝宫，非刺客莫属。
监武司虽然没有宗师压阵，九品武者却是不少。
寻常宗师想要在如此多九品高手的监视下，顺利摸到这个位置，几乎是不可能。
季无忧再度凝神看去，这一回三清天眼完全洞开，看得更加真切。
便见那在阴影中辗转腾挪的刺客，经脉中真气浓郁无比，已非寻常宗师能比。
果然！
半步天人！
季无忧略感惊讶，开始思考起这刺客的来历。
北境？
还是大周？
又或是永康余孽？
季无忧飞速思考着，最终竟将这些答案一一排除。
北境部落若是有一位半步天人相助，那先前季湫眠前去之时，绝不会袖手旁观。
而大周也是如此，若是有半步天人，早就派到前线，何至于让战事陷入僵局？
现在越拖下去，局势对大乾便愈加有利，大周王朝数百年未动，一旦动起来便是要一鼓作气，他们比大乾还担心战局陷入拉锯之中。
至于最后的永康余孽，与上边的理由不尽相同。
若是有此底牌，恐怕早就拿出来了。
何至于煞费苦心地穿越无数距离，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深入皇宫暗杀？
思绪飞转间，那人已悄然摸到了殿内。
脚步又快又轻，宛若一阵穿堂微风，无人在意。
……
床榻上，季浩轩正酣睡着，不时翻个身，脑子里全都是关于前方战线，关于朝堂政策。
然而他从未想过，会在深宫大院里遭到暗杀。
下一刻，内殿忽然刮起一阵阴风。
将门窗吹得哗啦作响。
旋即一抹刀光浮现，映着微弱的月光，朝季浩轩所在的床榻上猛然斩去。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季浩轩从梦中轰然惊醒。
刚睁开眼睛，便是如同噩梦般的场景。
只见那抹刀光生生停滞在半空之中，一道黑影……
不，朦胧月色下，季浩轩隐约看出来那是个人的轮廓。
再仔细看去，一张没有眼珠的面庞，宛若遭受了什么非人的痛苦般，整个面部肌肉都萎缩蜷曲在一起，无比狰狞。
而这具尸体的手中，突然掉落出来一块质地古朴的玉牌。
借着光华，照映出其上雕刻着的几个大字——
“紫虚关”
与此同时，殿外的监武司武者们终于察觉到异常。
几十位武者穿过一扇扇门窗，瞬间出现在季浩轩的寝宫之内。
季浩轩并未发怒，虽有些惊疑不定，但最终还是抬头望北，看向龙狱所在的方位。
他喃喃自语道：“父亲……是你吗？”
……
龙狱内。
季无忧抹去嘴角鲜血，暗暗心惊。
刚刚动用断魂笔耗费了他精血两滴，至少要调息修炼上一周时间才能补充回来。
这还只是个半步天人武者，倘若用此法击杀金光境，所需的精血代价不敢想象。
季无忧暗自想着，以后此笔非必要不使用。
随后他将手中的断魂笔缓缓放下，倒是再没有挂在镜妖铜镜上。
方才若不是铜镜发现宫中有刺客潜入，即便自己有三清天眼，恐怕也来不及救下儿子。
他最后自然也看到了浩轩在看自己，不过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刺客掉落的玉牌之上。
“紫虚关……”
季无忧念叨着这个名字，不由觉得莫名有些耳熟。
随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朝密室走去。
待回来时，手中已然多了块残缺玉牌。
玉牌的样式与他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玉牌的作用季无忧早就知晓，那日覆灭伏龙寺之时，便清楚此牌乃是瑶光上宗所发。
能够拥有这些玉牌的，无不是掌控一方王朝的武道势力。
就比如伏龙寺。
而紫虚关，他本以为早在大胥亡朝时便被伏龙寺剿灭。
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难道是逃到大周去了？”
季无忧自语道，这个假设倒是很有可能。
那又为何要刺杀大乾皇帝？
是在听闻伏龙寺消失后，想要卷土重来？
又或者是大周王朝付出了什么代价，请动的紫虚关？
一个又一个疑问从季无忧心底不断升起。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猜测全都泯灭。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但凡对大乾下手，都是敌人。
这紫虚关他必要查出来。
随后季无忧起身，朝铜镜前走去。
镜妖先是一副看戏吃瓜的表情，反正对它来说这也就是个顺水人情，又用不着它动手，说不定季无忧心情好了，直接就给它放走了。
这不，效果十分明显，连断魂笔都不放过来了。
“嗯？”
铜镜内，镜妖一声轻疑。
它看到季无忧突然起身，径直朝着自己走来。
镜妖顿时浮想联翩。
“难道真要放了我？”
结果下一刻，季无忧的话瞬间打碎了它的幻想。
“之前你答应过为我做三件事，今日你的提醒我姑且算作一件，接下来还有两件。”
季无忧将铜镜拿起，在后者略有些惊恐的眼神中，轻轻擦拭了下铜镜表面的灰尘。
他淡淡道：“我要你前往大周，杀了他们的皇帝，若有太子即位，同样格杀，连杀三代。拿三条凡人性命，换你出手一次，你可愿意？”
镜妖几乎没有犹豫，点头如敲鼓。
“愿意愿意，太愿意了！”
季无忧又冷笑道：“最后一件事，替我查到紫虚关的所在，若是有了线索，不用你出手，告知我便是。”
镜妖同样没有任何意见，它本就靠吞食人类灵魂果腹。
被抓到龙狱到现在，它早已饿的不行，去了那大周，还能肆无忌惮地饱餐一顿，何乐而不为？
不过旋即它又想到了个问题，开口道：“那个……敢问小妖我去了大周后，该如何联系前辈？”
季无忧冷冷看了它一眼，只简单回道：“不用你担心。”
镜妖表情一滞，不禁回忆起被季无忧注视到的那一晚。
难道是以这种方式沟通？
可是……
镜妖想说大周距离此地上万里，难不成眼前这人还能看到自己？
它越想，越觉得恐怖。
心中暗道：“此事猜不得，去了再试探一二。”
……
数日后。
季浩轩正于养心殿内殿批阅奏折，突然太监于均凑到他跟前。
“圣上，于缺大人说有要事向您禀报。”
听到于缺的名字，季浩轩先是有些疑惑，随后赶忙让他进来。
于缺一路小碎步走来，待于均走后，才恭敬道：
“皇上，奴才奉太祖之命，向陛下讨要那枚玉牌。”
闻言，季浩轩顿时一阵恍然。
此事果然与父亲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