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明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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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悔之晚矣,国丧

一瞬间,殿内的气氛顿时一滞。

司礼监掌印太监秦福表情剧变,丝毫都不敢犹豫,立刻便跪了下去。

而一旁的陶仲文在这一刻表情同样也变的难看了起来。

不过他却没有如秦福一般直接跪下,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你说什么!”

朱厚熜并没有去管陶仲文与秦福如何,怒吼了一声,满脸骇然之色,似有些不愿相信一般,猛地站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

黄锦跪在地上,并没有因为朱厚熜的震怒而害怕,仍是满脸悲痛之色的哭嚎。

“陛下,太子临终之前,向北而拜,曰:儿去矣。”

“后,端坐而终。”

说完这话,黄锦就如同被抽干了一般,直接便跪倒在了地上,放声痛哭。

朱厚熜怔怔的看着他,表情剧烈变化。

错愕....不敢相信....痛不欲生...愤怒。

他的身体顿时便是一个踉跄,差点便直接倒了下去。

好在秦福反应迅速,一边抹着刚刚挤出来的眼泪一边冲到了他的身前,将其扶住。

“陛下!保重龙体啊!”

陶仲文也是同样朝着朱厚熜行了一个标准的道礼,沉声说道:“帝君,切莫悲痛。”

听到这话,朱厚熜就如同回过魂来了一般,立刻便看向了陶仲文。

“陶真人,你不是说过,朕的儿子绝非短命之相嘛?”

陶仲文抬起了头,并没有太过慌乱,“帝君,自古二龙不相见。”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瞬间让朱厚熜的表情再次一变。

脸上的愤怒瞬间便化为了浓浓的悔色。

想着自己这些年来儿子们的下场,强烈的悔意瞬间便占据了他的心头,随之而来的更是浓浓的悲意。

他随手推开了搀扶他的秦福,并没有多说什么,当即便要朝着殿外而去。

但陶仲文见状却是表情一变,直接拦在了他的面前。

“帝君,您万万不能前去见太子。”

朱厚熜的脚步一顿,眼神凌厉的看向了他:“朕连儿子都不能看了嘛?”

陶仲文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回避朱厚熜那凌厉的眼神,而是再次开口:“帝君。”

“太子殿下今虽已逝去。”

“但殿下毕竟是潜龙,您正直壮年,若是再去见殿下。”

“太子殿下泉下有灵亦不得安宁啊!”

一言即罢,陶仲文再次朝着朱厚熜行了一个标准的道礼。

朱厚熜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紧紧的盯着陶仲文,嘴角微动,但终究是没能说出什么,只是默默的走回了他那所谓的“仙台”之上。

双眼通红,但却并没有什么泪水。

殿内气氛莫名沉重。

除了放声痛哭的黄锦之外,没有半点动静。

甚至就连秦福都不敢出声,只能跪在地上偷摸抹眼泪,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忠心。

朱厚熜并没有去管他们,只是双眼空洞的盯着一处,如同魔怔了一般。

足足沉默了良久,这才缓缓开口。

“传召,将太医院的那群废物下狱,让严嵩和徐阶两人着手为太子发丧,行国丧,以视太子之德。”

平静的话语但却压迫感十足。

黄锦倒是没什么反应,仍是在痛哭,反倒是秦福与陶仲文两人的眼神微微变了变。

太子逝世举行国丧可是极为罕见的。

“喏。”秦福立刻起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行礼,旋即转身便朝着殿外而去。

“陶真人。”

而朱厚熜也是再次看向了陶仲文:“着你带人前去为我儿诵经七七四十九日,以安我儿泉下之灵。”

陶仲文这次并没有阻拦,立刻便点了点头:“帝君放心,这是贫道该做的。”

说完,他亦是转身走了出去。

整个殿内顿时只剩下了黄锦与朱厚熜两人。

听着黄锦那一声声的哭声。

本就十分悲痛的朱厚熜双眼通红,愈发觉着烦躁。

他本想呵斥一下黄锦,让自己静一静。

但就在这时,黄锦却率先开了口。

“陛下,奴婢难过啊。”

“奴婢可是自幼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

黄锦脸上悲伤之色更浓,趴在地上不断的哀嚎。

见状,刚欲开口的朱厚熜终是没说出什么话,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悲意,通红的眼眶中终是划出了滴滴泪水。....

......

次日,朱载圳早早便起了身,洗漱之后,便在王府里开始了自己的健身大业。

不得不说,以前的朱载圳对于小冰河时期倒并没有什么概念,如今倒也算是领略了一番。

明明已经到了春天。

但却犹如后世的初冬一般,活动了一下身体后才渐渐暖和了下来。

“这种气温落水..若是造成失温的话,或许还真的会死。”

朱载圳不由得便再次想起了这个问题。

但心中却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无论如何,都要练好身体,以及练好游泳!

“殿下。”

一身衰服的刘凌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直接跪在了一旁,颤声说道:“陛下诏令,行国丧,以祭太子殿下。”

闻言,朱载圳微微一愣,手中动作顿时一停。

“国丧?”

就连朱载圳都有些惊了。

按照大明的国丧礼节而言,其涉及到的不仅仅是庙堂百官,甚至就连百姓都有涉及。

规模极大。

“嘉靖这种极致的利己主义者竟这么喜欢这个儿子....”

朱载圳暗暗在心中称奇,并没有过于在乎。

刘凌再一次开口:“殿下,既是国丧,百官上下皆要前去为太子殿下哭临,您身为兄弟,岂能不去?”

他是真的希望朱载圳前去拜见。

毕竟这种事可能能博来极大的好名声。

作为朱载圳的大伴,他和朱载圳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是要再劝劝朱载圳。

但朱载圳却仍旧是没有要动的意思,十分淡定的看了眼刘凌,开口道:“父皇昨日可有前去东宫?”

“奴婢岂敢打探陛下行程。”

刘凌立刻便低下了头,不敢多说。

见状,朱载圳立刻便有了答案,立刻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去。

这群太监本来就是宫内消息最灵通的人,更别说这家伙还是秦福的义子。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嘉靖的行程?

嘉靖如此喜欢这个儿子,既然没去见他最后一面,便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读书人们的夸赞有何用?

若是能让嘉靖更加喜爱自己亦或是得到宫内那些道士们的青睐,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刘凌怔怔的看着朱载圳,满脸苦涩。

他已经想到了接下来朱载圳要面临的骂声了。

而作为他的大伴,他恐怕也免不了受牵连,甚至都要主动为朱载圳背锅。

想着,刘凌只感心中愈发苦涩,只得默默的退了出去。

他必须要去和秦福说一说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