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次，换她拿自己的手机来拨打我的号码。

而我，用力按下拒绝接听的按钮，还将她的电话号码拉黑了。

得不到我的回应，搁在我裤兜里那属于奶奶的手机在不停地颤动。

我拿出来查看，竟是满屏的粗言恶语，除了诅咒我去死的话语外。

还有咒骂奶奶的字句。

她说：

【我敬你才叫你一声奶奶，你怎么养出个歹毒又不明是非的孙子？】

【你太让我失望了，以后别说你病了，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再去看你！】

【要恨，你就恨你孙子吧！是他先诅咒我的病人去死，这么恶毒的男人，就不该活在世界上！】

她自以为正义的双眼，早就被名为顾北辰的阴影所笼罩。

如果她仔细观察奶奶，身为医生的她，怎么会毫无察觉奶奶的病情。

我一直在等她回过头来，一直在给她机会。

可我太愚昧可笑了。

同时，也葬送了奶奶的生命。

我该死！

她也该死！

当初，奶奶就不该救江沐晴！

而我，也不该喜欢上江沐晴！

我二话不说将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签好。

叫了最快的跑腿，送到江沐晴在职的医院。

做完了这些，我安静地陪奶奶待了一夜。

在梦里，江沐晴哭得撕心裂肺。

她俯身在奶奶的尸体旁。

不停地掌刮自己的脸颊。

【奶奶，我错了，我该死……】

【你起来，你起来看看我，你不能死。】

【你死了的话，我这条命，也还给你吧。】

我的脑内一阵刺痛，眼前的景象逐渐变换。

我像是看到了那个长期被她爸家暴，差点被她骂卖了的江沐晴。

瘦弱不堪的她年仅只有16岁，居住在我们家的隔壁。

苟延残喘的她摔断了腿，跳到我家的阳台，被我奶奶抱了下来。

她皮包骨的身子被破烂不堪的宽大衣物所笼罩，就像一只濒死的瘦弱猫儿。

她直直朝着奶奶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小声低泣着，让奶奶当没看见她。

她还说：【如果你今日放过我，我日后绝对会倾尽所有，报答你。】

奶奶看透了我对江沐晴隐藏的复杂心思，尽管条件一般，奶奶还是选择将麻烦揽上身。

于是，江沐晴发育不良的身子蜷缩在挤满了冷冻品的冰箱里。

我们连夜搬了家，带着江沐晴，逃离了她的噩梦，给了她一个新家。

她跟着我们去了海边的小城市，奶奶靠一天打五份工，将她的大学费用凑够。

在后来的日子，她很懂事，拼命学习，报答奶奶，还和我顺理成章走到了一起。

可很快……我的美梦破碎了。

我的梦醒了，而她隐藏的梦，悄然萌芽。

我睁开双眼，竟在梦外，同样哭得满脸是泪。

处理完奶奶的身后事，我捧着骨灰，回到了家里。

家里再也没有那抹等在温暖灯光下，昏昏欲睡的身影。

那个小老太太，已经化为粉末，消失在人间，永存在我的记忆深处。

我崩溃地跪在地毯上哭泣，门口却传来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响。

泪眼蒙眬地望向声源处，在一片迷蒙的泪影里，她狂奔向我。

不是给我安抚的拥抱，而是给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让奶奶立刻滚出来见我！”

“她怎么那么丧尽天良，竟然指使人下药害死北辰啊？”

“我真是瞎了眼了，竟不知道供我读书的人，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什么！

奶奶下药毒害顾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