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篇章贰 不遗憾

今晚是平安夜，外面还下着雪。

我望了望走在街上略显疲惫的行人，我看到，情侣在雪中热吻，父亲牵着女儿的手，放烟花。今天，我会像一个小孩子，把写下的愿望挂在圣诞树上。

我用扫帚抹了抹门前堆积的雪，抬头看了看对街忽闪忽闪的路灯。对于往常今晚，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您好，请问还有吃的吗？”

一声轻柔的语气出现在我耳边，我看到眼前这位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满眼都是破碎感的女孩子。她戴着一顶白色棉绒的帽子，上面好像还有两只小耳朵。厚重的棉服上有个小熊的图案，还有围巾下，被冻得赤红的面颊。

“小店还在营业中，您想吃些什么呢？”

“请给我来一份鳕鱼煲饭和一份玉米羹，谢谢。”

“请进来吧！”

她在门口拖了拖沾满泥雪的鞋底，她倾过身踮起脚，确认没有沾染的泥雪，才走了进来。

她轻轻地选择了一处角落坐下，看到她温柔地吹着她那冻得发颤的双手。

“这是小店送您的一杯柠檬茶，可以暖暖身子。屋里不会很冷的，我加了些柴火。”

“嗯嗯，麻烦您了。”

她摘下围巾，趴在了桌子上，她的脸色有些差，可她红着的眼眶在灯光的余晖下泛着泪花。

“您点的鳕鱼煲饭和玉米羹，您的餐齐了，请慢用。”

她缓缓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鳕鱼片裹上了米饭，慢慢地送进嘴里咀嚼起来。她低下头，头发遮住了脸。

我看不清，我听到了抽泣声，我呆滞地。

“请问是今晚的饭菜不合您的胃口吗？是这样的话，扫了您的兴，为此我很抱歉。”

“我有一个爱人，他今天因为白血病走了。鳕鱼煲饭，这是他生前最爱吃的。”

她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我看到她拨弄了一下吃进嘴角的头发，她大声哭了出来。

我默默地把挂在门上的营业中换成了休息中，关掉了门口的照明灯。又添了几颗柴火。我用温水浸了一块毛巾，我看到她情绪平复些后。

“我沏了两杯莲子心茶，或许我有幸成为你的“心灵驿站”，不知你愿不愿意把你们的过往讲给我听？在此之前，先用毛巾擦拭一下面部和眼睛吧，这样感觉会好些。”

她长舒了一口气，用温毛巾擦拭了一下哭的已经臃肿和充了血丝的眼睛。

“他非常非常帅，成绩优异，唱歌很好听，他经常会在我失眠的时候给我唱歌听。”

“他刚诊断出白血病的时候，瘦了10斤，他本来很瘦，后来撑不起单薄的衣服。他因为化疗剃了光头，他还向朋友自嘲道“不要笑，老子光头也很帅的好吧！”最后他瞒着我放弃了治疗，他拉着我的手贴近我的耳边小声说“你看，我这辈子真的只爱了你一个人。去和别人完成我们还未完成的约定吧。”在临别前一晚的语音通话中，他用微薄的力气给我唱了一首《不遗憾》。”

“或许早已知道结局了，他也选择爱你吧。”

零点的钟声响起，我望了望外面，会有虔诚的信徒在紧促的篝火旁为我们祈祷着，像是救赎，像是覆灭。外面的雪愈下愈大，有人相遇，有人告白，有人分别，有人重逢。她失去了心爱的他，她心如死灰，在圣诞节的前夕。

If one day we meet，

如果有一天我们见面了，

What should i say to you？

我该和你说些什么？

Long time no see，

好久不见

or i love you.

还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