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不会查
软硬适中的头发间隙里微弱的白光散发出来，继而光体像灵魂一般从林文森的身体里脱离出来，飘向了躺在冰冷的铁床上的尸体。
在‘神灵视角’附在女尸上时，周边的场景陡然一转。
置身在一处林文森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后巷弄堂里，墙壁上的砖块清晰可见，青黑的色泽彰显着年代风情。
巷子里站着一个女人。
林文森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夸张，是那种大曲线的女人，留着一头波浪卷的长发，淡红色的旗袍让她原本就夸张的身材更加性感，脚下踩着一双黑色厚底皮鞋。
难怪王锤董京会直呼可惜，难怪把考核官迷的晕头转向，简直尤物啊。
而舞女在看到光线人状体的第一反应跟周公子张铁军完全一样，捻着白色绣了牡丹的手绢的手紧了紧，“你是神灵？”
“你是万宝夜总会的舞女？”
舞女凄凄惨惨的颔首，“小女子艺名叫倩茹，本名叫王五妹，是万宝夜总会的舞女。”
“谁杀的你？”
王倩茹嘤嘤抽泣起来，“是我的贴身丫鬟伙同张永年那个负心人杀了我。”
伙同作案。
“你把受害情况说清楚。”
“是。”
王倩茹悲伤的说了起来：“我今年31了，在夜总会里算是高龄舞女，虽然还没过气，但我感觉也难长久了，于是就萌生出了嫁人的念头。四个月前，夜总会来了一个青年人，他叫张永年，长的英俊，出手很是大方，经过打听，他爸是林家船行的船长……”
“等等。”
林文森打断了王倩茹的话，“他爸是林家船行的船长？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张铁军。”
不会吧，这么巧。
“好人家的公子哪里会看得上我这个上了年纪的舞女，见他喜欢我，我也掏了心窝子，一副身心全在他身上……”王倩茹说的情真意切，忍不住又落下了泪。
自卑自怜了一会，她又继续说：“一开始都很好，只是永年说家里母亲反对，等他慢慢做好工作，我也理解，可哪知永年染上了赌博，刚开始十几二十的输，最后成百上千的输，越陷越深，把家底都输光了。”
张永年的钱，恐怕就是周家收买张铁军的钱。
全输了？
“输得没钱了，他就盯上了我的钱，三天两头的只要赌瘾犯了他就会来找我要钱，用花言巧语骗我，说赢回本就娶我……可日子长了，我也发现不对，就推脱不给他钱了。”
“哪知他人面兽心，不知道何时哄骗了我的贴身丫鬟失了身，然后诱使我的丫鬟偷走了我的印章想要取走我存在大丰行的钱，我见兰翠鬼鬼祟祟的好奇之下跟了出去，正好听到了她跟永年的对话。”
“我气不过，冲出去跟他们理论，哪知……”
说到这里，王倩茹再一次嘤嘤抽泣起来，“哪知他这么狠心，竟然提刀捅死了我。”
“在这个巷子里？”
“嗯。”
知道了凶手，林文森开始询问细节，“他是怎么杀的你？”
“当我听到她们的对话，最恨的不是永年，而是兰翠那个死丫鬟，于是就上前抓她的脸，哪知永年还袒护她，过来扯我的头发，拿我的脑袋撞墙，还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我气不过，又上去扯翠兰的头发，永年怒了，拔刀捅死了我。”
林文森问：“别人知道你跟张永年的事吗？”
“除了兰翠别人不知道……”王倩茹支支吾吾，“我还有一个姘头，这个人是个当官的，我不敢让他知道，所以跟张永年一块，也是偷偷摸摸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巡察局的人连王倩茹的姘头都不查。
要是查了，案子早破了。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漏，凶器长什么样……”
王倩茹努力回想，又补充了一些，但大致就是她说的情况。
【34：03】
切断跟王倩茹的交流，场景换了回来，围着尸体的人依旧防着林文森靠近，而另外一边，两位探员还在轻声交谈。
“吴头。”
吴宁见林文森喊自己，看了过去，林文森指了指围着尸体不让他靠近的白探员的属下，“我有发现，他们不让我查看尸体。”
有发现？
“让开。”
不等吴宁开口，白探员已经开口怒叱，都要卖房子平息这件事了，还给老子搞幺蛾子。
一干巡警只能讪讪的让开。
“有什么发现？”
王倩茹真实的尸体不像‘神灵视角’看到的那样，头发凌乱，面容惨白，淡红色的旗袍的胸口位被鲜血染红。
林文森仔细的检查了王倩茹提到的几处伤口，然后自信满满的开口，“这是熟人作案。”
熟人？
“小子，你到底懂不懂？”白探员手下不爽的反驳。
吴宁没理会，盯着林文森问：“凭什么断定？”
“如果没人找你，你会去寥无人烟的后巷吗？”
“不会。”
如今这世道不安全，一个舞女独自一个人出现在后巷的确不正常。
“还有一点，她穿的不多。”
天气已经转冷了，林文森都已经穿长袖，大多数人穿了两件，王倩茹却还穿着短袖旗袍，“她应该是临时起意去到后巷。”
林文森点出的这两点，足以说明，她去后巷很有可能是为了跟某人接触，而且没打算长期逗留，只打算见一下面就回的。
吴宁凝眉沉思，“可我问过王倩茹的熟人，没问出什么。”
“笔录呢？”
吴宁随身掏出一个册子，上面是他自己写的询问王倩茹熟人的笔录。
林文森找到了兰翠的口供，他用手指点了点，“这个人撒谎。”
“你怎么知道？”
王倩茹说的。
“她说自己逛街去了，又没有时间证人，本身就值得怀疑，何况，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她刚好有事外出没在王倩茹的身边，王倩茹就去见了熟人而被杀。”
“另外，你们看……”
林文森指了指王倩茹的右手手腕处，有好几道抓痕，“这些伤口应该抓伤的，男人不会留长指甲，多半是女人。”
“熟人，女人，这两点兰翠都符合。”
推理到这里，吴宁跟白探员还有他的一干属下，看林文森的眼神已经全然变了。
这些天来，他们费尽心思，死了多少脑细胞，依旧像无头苍蝇一样毫无头绪，全局上下束手无策，可林文森三言两语就解析清楚锁定了凶手。
叫他们如何不震惊？
震惊大了。
知道答案反推很容易，可不知道答案，林文森的这番推测可谓抽丝剥茧，思维敏锐，让人惊为天人。
王锤跟董京两位同僚面面相觑。
就刚才，他们还问过林文森，会不会破案，彼时回答的十分真诚坦然，似曾相识的废物属性一度让他们感到愉悦。
可这叫不会？你莫不是对‘不会’这两个字有什么解不开的千年误会吧。
可他们并没有震惊多久，因为吴宁已经叫起来，“快，去万宝夜总会逮捕兰翠。”
“…我还没说完。”
“啊。”
林文森还想继续显圣。
他刚才所说，根本不足以定兰翠的罪，只能说明兰翠有嫌疑，他要点出兰翠只是凶手之一，另外还有一个凶手。
可吴宁还有一干巡警却生怕兰翠逃了，已经一窝蜂的冲出太平间。
就连王锤跟董京都一个摁着帽子跑，一个提着裤子跑，手忙脚乱的全都抓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