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算做生意
南山县城，圩日。
天气不错，林虎、林天生和林大龙三人早早就起了床，走过20里满是灰尘的马路才来到县城。
这是一条双向通行的马路，为了方便兵工厂的东西和人员进出才修的，也是附近村屯的村民前往县城的唯一一条平坦的路。
就这条路，兵工厂在附近村屯村民的心目中的地位是比较高的。一般很少有人去故意招惹厂里的人，除了一些地痞流氓，比如被挨闷棍前的林虎。
县城人很多，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林虎站在马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时有些恍惚。林天生和林大龙沉默的看着林虎，等待他的安排。
良久之后，只听得林虎从鼻子呼出一口气，然后开口道：“按计划行事，待会我会先去找天生，再去找大龙。”
林天生和林大龙点点头顺着马路相背而行，林虎则径直来到了供销社。
县城的供销社很大，起码有500个平方。货架上摆着各种东西，玻璃柜台里也装得满满当当。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售货员站在玻璃柜后面，和前来买东西的顾客交谈正欢。
人来得不少，买米买面买其他用品。林虎逛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供销社里的商品，又听了一会销售员和顾客的对话，心中顿时有了底。
林虎又在门外看了十几分钟，才顺着马路去找林天生。
很快他就找到了林天生，两人又一起去找了林大龙。三人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下到县城的大河边。这条大河有50多米宽，河水呈绿色，看颜色就知道水很深。而且河水流速湍急，河床礁石又多，根本不能通船。
三人在河边洗了个澡后，躺在河边大石头的阴影处聊天。
“虎哥，你打算做什么啊？要我们留意街上卖的东西。”林天生拧干衣服后，随即用它擦着头问道。
“莫非你也想做生意？”林大龙一边拧干衣服一边问道。林大龙外表看似憨厚，实则精明无比，他很快就猜到了林虎想干什么。
“对，我就是想做点生意。”林虎把衣服折好当枕头，垫着头说道。
80年代，正是乡镇企业蓬勃发展的黄金年代，他不想错过。
“什么？”
林天生和林大龙对视一眼，然后林天生惊讶的问道：“虎哥，你要做什么生意啊？”
“卖点红薯粉和山货吧。”林虎早就想好了卖什么。
“红薯粉？”
“山货？”
林天生和林大龙越发惊讶，不懂得林虎在说什么。
“红薯，我知道是什么。粉，我也听说过是什么。但红薯粉合起来，我怎么就不懂了呢？”林天生挠头道。
“虎哥，山货又是什么？”林大龙也满脸疑惑。
“我问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干？”林虎微微抬起头，给他们解释了什么是红薯粉和山货后，看着二人问道。
林天生和林大龙又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点头道：
“干！”
要说整个羊角村，林天生和林大龙最佩服的人，就是林虎。
原因无他，林虎的点子最多。
在二人心里，林虎就和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差不多。
现在他想做生意，那就一定能行。
林天生和林大龙摩拳擦掌，想要和林虎大干一番。然而林虎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收集尽可能多的木头。
每天下午吃完晚饭后，林虎三人都从家里出来，拿着砍柴刀进山砍柴。
现在还是夏天，即使到了晚上8、9点，天还是亮的。三人6点进山，砍到8点回来，然后将木柴堆到村子的乱石堆里。
他们也不怕村里人去拿，林虎之前在村里的名声可不算好。
一连砍了一个多月，林天生有些受不了这枯燥的工作。这天趁着砍柴的时候，他一边砍柴一边问道：“虎哥，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砍到10月份。”林虎一刀将一棵碗口粗的树砍倒，然后熟练的削去树枝。
“还有一个月啊，诶。”林天生嘀咕几句，挥舞柴刀接着砍柴。
三人砍了两个多月，在此期间，三人也多次去圩日观察了解，始终没有发现有人在卖红薯粉。至于山货，倒是偶然有些人拿来卖，而且很快就卖了出去。
这样让林虎愈发坚定售卖红薯粉和山货的决心。
“天生，做个竹棚，遮住这些木柴不让雨水淋湿。”这天林虎把砍回来的木柴丢到木柴堆上后，看着堆在乱石堆上和小山一般高的木柴后说道。
“是！”林天生说完，打量了木柴堆几眼，拿起砍柴刀就朝村边的竹林走去。
不过一个小时，在天色完全黯淡下来之前，一个长方形竹棚赫然出现在乱石堆上。
“厉害！”林虎挑起大拇指朝林天生赞道。
林天生嘿嘿一笑，假装谦虚的摆摆手：“小事，小事！哈哈！”
林虎心有感叹，这个林天生莽撞冲动，但一手木工的手艺深得家传精髓，却是实打实的厉害。这么一个竹棚，不用一根铁钉和铁线，就能稳固的搭起来。
“若是晚生几十年，在那个直播兴盛的年代，很有可能红遍大江南北。”
“大龙，你回去做3个竹篾，6个簸箕。”林虎扭头对一旁的林大龙说道。
“没问题，明天下午6点之前就能做好。”林大龙略一沉思点头道。
第二天林虎果然拿到了3个竹篾6个簸箕，林大龙也没有问他要这些做什么。
林虎拿着砍柴刀出去，他要寻找合适的土来烧制几个锅。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找了半个月后，他终于在离村子10里外的一条小河边找到了合适的黏土，而且储量还不少。
林虎大喜，赶紧回村叫来林天生和林大龙，挑着簸箕将黏土带回去。
三人一共跑了6趟，在最后一趟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
“你们三个小子，在干什么？”忽然有人暴喝道。
林虎抬起头，瞧见八九个甘村的青年面带不善的看着自己。
“林虎！他是林虎！”一个甘村青年看到林虎的脸后，顿时色变急声叫道。其他甘村青年闻声也随即色变，变得非常的愤怒。
“怎么办，虎哥？”眼见这伙人随时可能冲过来，林天生抓紧了铁锹皱着眉头问道。林大龙也面色严肃，握着铁锹看向林虎。
“丢下东西，马上就跑！”林虎迅速的说道。林天生和林大龙皆是一愣，惊奇的看着他。
“傻啊，好汉不吃眼前亏！”林虎急切的说道，“要是跟他们打，咱们肯定会有人受伤！到时候你们还想不想赚钱？”
听到赚钱二字，林天生和林大龙不再犹豫，根本不理会簸箕，拿着铁锨跟着林虎转身就跑。
“哈哈。。。。。。”
背后响起甘村青年的哄笑声。
“胆小鬼！林虎！”
“林虎！不要跑啊！”
“。。。。。。”
林虎三人一口气跑开几公里，回头看到甘村青年没有追上来，才齐齐松了口气坐在石头上休息。
“虎哥，刚才不像你过去做事的样子。”林天生喘息未定摇头说道。
“是啊。”林大龙一旁附和道。
“你们想知道为什么吗？”林虎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说道。
“想啊。”林天生点头道。
“好，我就说给你们听。”林虎从石头边扯下一根野草叼在嘴里，似是回忆的慢慢说道，“这一切要从挨了那小妞一棍之后说起。”
“为什么？”林大龙有些惊讶。
“你们不知道，挨了那一棍，我见到了我太奶！”林虎叹了口气。
“啊？”林天生和林大龙闻言吃了一惊。
“我看到我太奶求那黑白无常不要抓我走，否则我也回不来了！”林虎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你们说，要是当时我死了，是不是白死了？”
林虎的话让林天生和林大龙沉默下来，他们知道林虎为什么挨那一棍。
“我才19岁，白米饭大碗肉都没吃上几回，甚至连老婆都没有娶上，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我不甘心，不甘心呐！”林虎吐出嘴里的草根，慢慢说道，“所以该怂的时候就要怂，只要人还在，咱们就有本钱翻身。”
“可是这口气我咽不下。”林天生嘟囔着。
林大龙却若有所思，他也扯下一根草根，放在嘴里慢慢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