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何娟心服口服
两人顺公路去到了何娟学艺的裁缝铺。
裁缝铺的师傅是个老师傅,六十来岁了,她带了不少徒弟,光铺子里就有五个。
当何娟向她提出不再学艺后,她心情很不好,一个劲地说学徒费一分不退。
何春江和葛憧去到时,师傅两人还在僵持。
何娟也没要求师傅按时间算,只要求师傅多多少少退一点表达个意思。
她师傅死坚持要么按时间学完,要么一分不退,即便何春江去到后,她依旧这么坚持。
葛憧见他们僵持不下,就把何娟的师傅叫到一旁,悄声说了阵后,她师傅态度大变,按时间算,该退多少退了多少。
何娟和何春江满头雾水。
离开裁缝店后,何娟就忍不住了,问葛憧:“你对师傅说了啥呢?她竟痛快退钱了?”
“还能说啥,打蛇打七寸啊!”
“打蛇打七寸?你认识我师傅?你晓得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你是怎么理解的?如果晓得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叫威胁,不叫打蛇打七寸!”
“???”
何娟大睁双眼,何春江也一脸疑惑。
“我给她说了裁缝职业即将落幕,如果她不识好歹,我们闹开的话还会影响她剩下的几个徒弟,再就是到时候服装店会开在厚山而不是巴北。
“这些不就是她的七寸吗?你跟她谈了半天,都谈了些啥?”
何娟恍然大悟,脸色变红,有些羞愧,心里暗骂自己真够笨的。
何娟或许受到了打击,接下来的路程跟在后面,不怎么说话。
她常常望望葛憧的背影,总想不明白,这个表弟小学没毕业就在家务农了,他咋就这么聪明?
自己之前多多少少有些看不起他,自己有什么底气去看不起他?
快到家的时候,何娟突然叮嘱葛憧和她爸爸,关于她到巴北开服装店一事,回家后别透露,暂时不能让大伯二伯家的人知道。
至于她为何不学裁缝了由她自己解释。
葛憧点了点头,应承下来,事情还没办好,能保密是最好的。
回到家时已是黄昏,孙小容和她儿媳陈春正在灶房弄饭,她娘家亲戚除她父亲外都已回去。
陈春年初和何厚峰结婚,挺着个大肚子,在灶屋里也就烧烧火打打下手,干不了多少事。
他们也不让她干多少事。
今天晚上,何家几兄弟还会在一起吃,因为中午剩菜还多。
孙小容见何娟回来很是意外,但正忙,就没问,反倒是刚刚放学归来正在做家庭作业的何苗十分不解:“姐姐,你不是学徒去了吗,咋回来了?”
何娟看了妹妹一眼,没理她。
“何苗,作业做完没有?没做完就等吃饭了再做,你先去喊大伯二伯他们两家人过来吃饭!”
孙小容的声音从灶房传了来。
“好!”何苗应了声后,站起身来,看向葛憧,喊道:“哥,我俩去喊大伯和二伯他们!”
“好吧,我跟你去!”
何苗还小,还没受到多少偏见输入,前些年时,葛家姐妹来外婆家,只有何苗找葛舒菲玩,见到葛柳菲也是多远就叫姐姐。
“到时,她小学毕业后,也把她弄进巴丁中学上初中吧!”
看了眼小手牵着自己的小表妹,葛憧决定。
喊完何春华、何春城两家后,何苗又往她爷爷这边走来,葛憧自然还跟在她身后。
晚上吃饭,何厚云贼心不死,又要找葛憧划拳。
冯静怕何厚云喝多,赶紧阻止,何厚云说:“表弟,划输了吃块肥肉或喝杯酒都行可以不?”
“随便!”葛憧笑了笑。
见变了规则,冯静才瞅了何厚云一眼后坐回去。
何青山与孙卫民本准备划拳的,两老头见何厚云要与葛憧划拳,互望一眼后,心照不宣停下来观察葛憧。
赢多输少可以理解,但像葛憧这样拳拳都赢,两老头心里又好奇又不服气。
“一打一个包呀!”
“一打一个包呀!”
两人友好开场。
“四川人出川呀!”葛憧喊出时出了个零的手势。
“骑个烂摩托呀!”何厚云喊七时出了四根手指,直接输了第一局。
第二局、第三局,何厚云连输。
“表弟,你就不能让我一局吗?我婆娘在那眼睛鼓得比牛眼睛都大!”
“羞死你先人!自己没用喊别人让!”冯静在那大骂,骂得何姓所有人都脸上一黑。
“行,表哥,这拳让你赢!”
果然,接下来一拳何厚云赢了。
“表哥,这局我们平。”
果然,两人就平了。
“表哥,这局我赢。”
结果,葛憧就真赢了。
不只何厚云傻眼,何青山和孙卫民也傻眼了,他两个可是老划拳的,划了几十年,从没见这样的划拳高人。
他俩也想下场来见识见识,但还是拉不下老脸。
“葛憧,你是怎样做到的,难道是没出拳时已知道对方会怎么出?”
何青山终没忍住好奇,直接问。
“你们看到我和表哥是同时出拳的,但实则我比他慢了半秒,就是这半秒让我算出怎样出才能赢他。”
葛憧没保留,反正说了也等于白说,他们的反应做不到这一步。
这不是弄虚作假,是反应太敏捷,反应做不到,就无法做到。
葛憧说出了底牌,何厚云自是心服口服,老老实实吃饭了。
吃完晚饭,大家又在一起听何青山和孙卫民说古,说他们以前经历的一些事。
何家那些人或许已听过多次,索然无味,便阴一个阳一个的,不一会就走得差不多了。
两老头见没什么人听后,也兴致缺缺,称瞌睡来了,准备散场。
何青山起身后,又喊了葛憧去他那边睡。但何春江说明天起得早,要进山去打猎,葛憧就在他这边睡。
何青山点点头,开了手电筒,回去了。
何青山回去后,何娟已端了个大木盆出来,接着又端了个塑料盆,塑料盆装了大半盆水,里面放着好几块毛巾。
“洗脸,洗脸了!”她将塑料盆放进大木盆中后喊道。
乡村有客在家,晚上睡觉前,早上起床后,基本都是这个洗脸方式。
家境好些的,盆里毛巾新,干净。家里条件差些的,是黑不溜秋的毛巾里,放着一块新的,这块新毛巾自会给客人用。
何娟放下塑料盆后,将一块毛巾拧干,递给她的外公。
她外公辈份最高年龄最大,自然要先递给他,这是规矩。
葛憧自己走近盆去,随便找了块毛巾,拧干水了自己洗。
他正洗时,何苗走来盆前,望着他笑了笑,“哥,你洗的这块帕子是我平时洗脸的。”
“是你洗的吗?借给哥洗次行不行?”
“当然行!如果不行的话,我早就喊了!”
“那就谢谢你了!你洗脸了没有?”
“我洗好啦!在里面用小盆洗的,我来这里是洗脚。”
何苗说完将手里的凳子放下,坐在木盆边。
何春江、何厚峰也同时到盆边来洗脸。
大家都洗完脸后,塑料盆的水倒进大木盆,何娟又去里面端了一大盆水出来,大家便齐齐围坐大木盆,洗脚。
洗好脸脚,睡觉了,葛憧被安排去睡何苗那张床,何苗则和她姐姐睡。
孙老头因为打鼾厉害,被安排到房子旁边柴房楼上一个人睡。
何春江家的条件的确不错,十来岁的何苗都有专属房间。别看何苗还小,但很爱干净,房间内摆设、床上被子,都给人舒适的感觉。
当然,这也是何春江看重了葛憧的缘故,要不然,打发他与他老亲爷在柴房楼上睡就可以了。
夜已经很深了,孙老头的鼾声在夜空里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时而一长串,时而又静无声息。
葛憧觉得他的鼾声像山沟里往下流淌的小溪水,大声时是落差大,静无声息时是小溪水钻进石缝去了。
不知到了夜里什么时候,葛憧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