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偷袭
宋军精锐得水流相助,又有白瑰瑰暗中控水,船队如风驰电掣一般,一夜之间竟行了百余里。天明时分,已悄然靠岸,逼近州兵的粮草大营。
此处大营,乃是为粮草转运而设,算是后方到前线的一个集中地。
原本,守备兵马有六千人。
后来,前线吃紧,徐怀章从各处调集兵马,这里被调走了三千人,只剩三千守备。
不过此处远离前线,守备这里的州兵都觉得是捡到了美差,远离前线,保住了性命。
天刚蒙蒙亮,东方的云层泛起一丝鱼肚白,夜幕尚未完全褪去。州兵的粮草大营笼罩在清晨的薄雾中,营地里只有零星的士兵在巡逻。
这个时辰,正是巡逻守备士兵最为疲惫的时候。
突兀间,一阵风声骤起,破开了清晨的宁静。
“敌袭!”
还未等巡逻兵反应过来,密林中已杀出一支精锐之师。宋军士卒脚步迅捷,面露肃杀之色,如离弦之箭般冲入营地,刀光剑影在晨雾中闪烁不定。
“杀!”
怒吼声如惊雷炸响,伴随着长刀劈砍、弓弩嗖嗖破空,毫无防备的州兵守卫瞬间溃散。许多士兵甚至还未从睡梦中醒来,便已命丧黄泉。
“快,点火烧粮!”
宋军早有准备,数名士卒手持火把,迅速冲向堆积如山的粮草堆。火把一掷,烈焰瞬间腾起,火势借着晨风迅速蔓延,炽热的火光在薄雾中摇曳,染红了半边天。
“救火!救火!”州兵四散奔逃,试图组织反扑,但仓促间毫无章法,营地内乱成一团,喊杀声、惊叫声此起彼伏。
守备兵力本就不足,加之猝不及防,许多人甚至连兵器都未拿稳,便被宋军冲散。
“杀光这些狗贼!”
宋军士气如虹,锋芒毕露,刀枪所指,州兵纷纷倒地。一些州兵试图结阵反击,但在短短的交锋之下,被宋军精锐一一击破,溃不成军。
火光映照着混乱的营地,粮草堆轰然倒塌,烈火狂舞,浓烟直冲天际。未被烧毁的粮袋被士卒们迅速劈开,成堆的粮食撒满地面,顷刻间化为灰烬。
“撤!”
随着一声令下,见大部分军粮已经被烧毁,宋军士卒动作迅捷地收兵,井然有序地退向河岸。
此时,营地中已是满目狼藉,残尸遍地,火焰熊熊燃烧,映照着天边刚刚升起的晨曦。
虎踞岭外的州兵大营。
“报——!”
“大人!大事不好!”传令兵跪倒在地,声音颤抖。
“后方粮草大营……已被宋军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十二万担粮草毁于一旦!”
“什么?”徐怀章身躯一震,猛地站起,眼前一黑,几乎没站稳。
脸色霎时变得惨白,青筋暴起,怒喝道:“十二万担!这可是五万兵马三个月的军粮!宋军……宋军怎么做到的!守备的将士呢?”
“大人,那宋军借西海海路偷袭,神出鬼没,水师行船迅疾,天明时分偷袭,咱们的守备根本来不及反应啊!”
一旁的副将满头大汗,声音发抖,生怕触怒这位刺史大人。
“混账!”徐怀章一拳砸在桌案上,文书与茶盏震落一地。
他的呼吸急促,脸色铁青,喉头一甜,竟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衣袍。
副将见状,皆不敢作声,只低头跪地,冷汗涔涔。
片刻后,徐怀章缓缓抬头,声音沙哑道:“传令下去,即刻从州府调集守备军,筹集余粮!再加税,向民间征收粮食,三日内,务必将粮草筹措齐全,押运至前线!”
“大人,此事若施加重税,恐民间必生怨言啊!”一名胆大的文官小声提醒。
“怨言?”徐怀章冷笑一声,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在场众人,“前线数万州兵的生死,还需我来教你权衡利弊?此时若粮草供不上,军心涣散,前线失守,我等还有何脸面向朝廷交代?”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言。
徐怀章挥袖,沉声道:“另外,派快马告知各地乡绅富户,让他们捐粮。捐者,记功。不捐者,按私藏重罪处置!粮草乃重中之重,此时,绝不可松懈!”
传令兵与文官齐声应道:“是!”随即退下。
徐怀章清楚,粮草大营被毁的消息一出,必然军心浮动,当用雷霆手段镇压住颓势。
“这宋军,竟然有水师?”徐怀章有些惊疑。
自古以来,西海妖物丛生,人族对西海的探索,最多也就离岸边十数里地,再往深处,就有很大的概率出意外了。
不仅仅是大虞这一朝,再往前的朝代都是如此。
因此,大虞在西海,是没有水师的,谁也不想花了大笔银子,精心建设一支水师,结果碰上个意外,没了。
徐怀章拿出各方消息密报,仔细看了起来。
“原来是捕鱼的渔船改造。”
“这宋军,竟然胆大至此,敢用船只运载精锐士卒,夜行百余里,也不怕碰上妖物,一朝倾覆?”
“等等,此法宋军可用,我也大可用得!”
想到夜行百余里,徐怀章也有些心动。
作为刺史,征缴些云州境内的渔船也不算什么,若是也能夜行百余里,从海路绕过虎踞岭,偷袭宋军后方……
徐怀章忽然心中阴霾尽去。
“哈哈哈哈!赵匡胤啊赵匡胤,我还得感谢你,给我送来了这么个主意。”
……
是夜,一处大营灯火通明,一片忙碌。
此营设置在西海边上,不远处,一艘艘渔船停在岸边。
徐怀章坐在高台之上,指挥着士卒将征集来的渔船排列整齐。船只上士卒人头攒动,满脸肃然。
“大人,船只已备齐,可以出发了。”一名将领恭敬地禀报。
徐怀章有些期待这场难得的胜利:“传令!全军乘船,从北往南,夜袭宋军后方!务必一击必中!”
“是!”将领领命而去。
随着号令传下,船队悄然出发。一时间,几十艘渔船划开水面,朝南驶去。
然而,刚刚启航,船上的士卒便感到不对劲。
水流逆势,船只在水流中进退维艰,士卒们拼命划桨,船速却慢得让人焦躁不已。
“怎么回事?”一名士卒咬牙抱怨,额头满是汗珠。
“这水流逆着走,怎能快得起来?”老水手无奈地摇头。
天色渐亮,士卒们筋疲力尽,船只却只行了三十余里。岸边的山路上,几个巡逻的宋军士卒早已注意到这一幕,纷纷驻足观望。
“州兵这是做什么?怎么走得比蜗牛还慢?”一个宋军士卒忍不住大笑。
“我看他们这是在夜游,好不惬意!”
另一个士卒捧腹,故意大声喊道:“州兵兄弟,要不要我们帮忙推船啊?”
宋军的嘲笑声远远传来,传进州兵耳中,士卒们个个面红耳赤,有人甚至恨不得靠上岸去冲宋军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