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奥德赛之旅（四）
海上漂流的第五天，阿利克西欧斯拉着控制帆的绳子，随时准备听高尔吉亚这矮子的调遣。
进入大海之后，他们的阶级就立刻调转过来，由高尔吉亚发号施令，他们这两个职业战士遵守。
刚上船高尔吉亚让他们丢弃了头盔与胸甲，因为这些东西只会占用船上的空间，在海上帮不了他们。要是带着头盔穿着胸甲落水，就算他们是游泳健将也没用。
不过阿利克西欧斯还是把盾牌留了下来，阿利克西欧斯不想丢弃盾牌。因为这盾牌临走前母亲亲手交给他的，临行前母亲还说了句“带着它回来，或者躺在它上面。”
高尔吉亚也没太反对，毕竟盾牌是木板包铁的。
此刻高尔吉亚摆弄着他那老旧的黄铜六分仪，当高尔吉亚从背包里拿出那玩意儿时，阿利克西欧斯都快吓尿了。他害怕这东西让他们失去资格，但高尔吉亚不慌不忙的解释，早在天使们降临前，就有船只使用这玩意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高科技设备。
虽然阿利克西欧斯不懂什么是六分仪，也不知道怎么使用，但好在那东西的老旧程度让他打消了疑虑。高尔吉亚还说这是他在二手市场淘到的，花了他几乎所有家当。
而吕库古依旧死命盯着鱼竿，期待能钓上什么来，哪怕也是鱼，鲜鱼也比熏鱼干要好。
其实在木筏上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有的是时间，于是他们开始闲聊打发时间。
高尔吉亚先讲述了他的故事，他确实是渔民出生，现在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水手。作为一个渔民家庭的第二个儿子，按照传统他并没有资格继承家业，毕竟家里除了一间快倒的房子一艘又旧又小的船和几张破渔网之外也没什么。要是代代都分家的话，那连这都留不下。
于是父亲将他介绍给了一个商船的船长当见习水手，所谓见习水手就是除了船上难吃的硌牙的硬面包与兑水水葡萄酒外，每月只有几枚银币，然后得花五六年才能熬出头，变成水手去欺负新的见习水手。
于是在知道天使们招募新兵时他对船长不告而别，用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准备这场晋升之路。并且已经做好准备，要么为天使的一员，要么默默无闻死在途中。
阿利克西欧斯与吕库古就平常很多了，他们毕竟是国王的儿子，至少不用为生计发愁。只是从小就接受最严格的毒打与训练，不断将自己淬炼成一位优秀的战士与指挥官。父亲母亲总是告诉他们，虽然国王的身份是世袭的，但也是在两个贵族大家族之内，如果有更优秀的同辈，他们随时可能被取而代之。
天使们宣布要征募新兵时，家族中的长辈立刻嗅到这机会，不论是凡人辅助军还是天使的部队，如果有成员加入其中，那么家族未来的发展将前途无量。于是大量的拉西代梦男孩儿涌入了这场试炼，他俩与堂兄是带着王室家族的荣耀出发。
只可惜很快就聊完了，然后就是说笑话、讲故事，不管好不好笑，说出来也好过安静。只可惜笑话也很说完了，然后就是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偶尔根据高尔吉亚的指示把帆移过来又移过去，打开一半或全部打开。
就在阿利克西欧斯躺着闭目养神，换成弟弟吕库古在操作时，传来了弟弟与高尔吉亚聊天的声音。
“嘿，渔民，你看看那边怎么黑黑的？”
耳边传来弟弟的询问声。
“什么黑黑的？等会儿！”
突然高尔吉亚的一声惊呼传来。
“我靠，完了！那他妈是风暴。”
阿利克西欧斯听到这句话，立刻窜起身，朝他们看的方向观察。一股巨大的黑色云团夹杂着闪电，正朝着他们这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袭来。
吕库古有点慌了：
“咱们赶紧绕开呀！”
“没用的，那种风暴绵延几十上百公里，我们不可能绕开的。”
“那冲过去。”
“凭我们这小破木筏，一个巨浪拍过来就能掀翻。”
“你怎么不带我们造个好点的船？”
“你给我半年时间呀。”
吕库古彻底着急了：
“水手，用你无敌的海上知识想想办法啊！”
阿利克西欧斯出声呵斥：
“够了吕库古，不要再斗嘴了。高尔吉亚现在告诉我们该做什么？”
高尔吉亚凝视着前方的风暴，根据自己所学的知识做出回答：
“我们除了把自己绑在木筏上，其余什么都做不了。”
很快人就动用了自己所能用的一切，无论是藤条还是皮带，亦或者是把披风撕成布条。他们尽可能把自己绑在船上，祈祷他们能度过这个难关。
然而当这一叶扁舟进入风暴时，他们还是感觉到天旋地转。一个巨浪又一个巨浪，把他们掀起又丢下。期间阿利克西欧斯甚至看到弟弟在张嘴，将早上吃的食物抛飞在空中。
然而就在这时，腰间一阵撕裂的声音传来，那是他红色披风撕成的布条碎裂声。高尔吉亚是对的，面对海水的腐蚀，羊毛制品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紧接着阿利克西欧斯感觉天旋地转，海水不停的往自己嘴里冒。他知道自己已经从木筏上落下来了，他此刻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阿利克西欧斯只能努力回忆，游泳教练所说的话。需要摸索和练习，什么用手划水，用脚蹬水，控制不当，提前……
教练所教的知识根本救不了他，他所学会的不过是在风平浪静的湖水中保证自己不溺水。而现在，这个山里的拉西代梦人终于见识到了波塞冬的威严。
就在这时，木筏上一个身影纵身跳入波涛汹涌之中。他灵活的仿佛一条鱼，向着阿利克西欧斯的方向游去。
突然间，阿利克西欧斯感觉到有人在拽自己，他知道自己不能去拽对方。于是只是胡乱蹬腿，努力给对方助点力。
终于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他们回到了木筏边。弟弟伸手将两人重新拉回木筏，阿利克西欧斯瘫倒在地，死死抓着木头。
重获新生的他发现了一个热知识，海水不好喝，尤其是在喝不下的时候。
可惜他的盾牌还是被风暴吹走了，包括他们的食物和饮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