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无辜?那又怎么样?
好不容易熬出来了，她也因为背负的污点四处碰壁，连亲生父母也只留下断绝关系的信息就杳无音讯。
无家可归又无人可依，甚至和干净体面扯得到半分关系的工作她都“高攀不上”，只能捡点垃圾勉强糊口。
却被万圣节出来玩乐，猝不及防相撞的刘清那嫌恶、恐惧的眼神再次重创。
她怕我?
所以我在她眼里就是个杀人犯是吗？
那一刻，周妍觉得，她和她手中的垃圾并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别人嫌弃、不要的东西。
不，垃圾比她高贵多了，毕竟没人把它当随时发疯，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可是凭什么？明明刘妍也是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她妹妹凭什么在她面前高人一等！
所以，似有若无地将刘清引到人贩子据点的时候，她没有心慈手软。
刘清无辜，她就不无辜吗？
也没见有人替她声张正义，如果正义不存在，她还守着这点良知干什么。
后来，刘清真的被人贩子不知道卖到哪个山旮旯去了，刘家被这无形的力震得摇摇欲坠。
看见刘妍日渐消瘦的萎靡，周妍承认自己被爽到了。
为了愉悦身心，只要能让刘家过得不如意，她无所不及，哪怕失去所有，也在所不惜！
所以上一世，她上辈子都在失败，而下辈子，却是屡试屡爽的成功。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又重生回了刚出狱的时候，那势如破竹般成功的开始，那辉煌战绩的起点！
想到这，周妍的惊慌愤怒就烟消云散了。
重新发牌了又如何，她照样能胜！
几天后，周妍第一次不顾形象，随便兜着两个橘子就去医院探望老朋友。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周妍。”
站在床前的人拘谨不安地挪动了一下，磕磕绊绊地自我介绍，眼神充满渴望。
刘妍心想：这是让她重生后心里纷乱杂陈的第二个人。
“记得，对不起，我当时……真的吓到了……”
上辈子周妍坐了几年牢，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那时的她整日奔波于寻找妹妹的消息，还要边照顾年迈悲恸的父母，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这番光景。
突然心里就难受起来，刘妍不自觉就放柔了声音。
“你快坐下吧，别光站着，这里有椅子。”
周妍眼神迸出亮光，却还是连连拒绝：“不用了，我就站一会儿，没事的。”
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不好意思地从兜里拿出两个橘子，正要往病床前的柜子上摆：
“我……实在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一点心意，你……别介意……”
羞怯地解释戛然而止，刘妍顺着方向也看到了被水果补品挤满的柜子，连忙伸手接过。
“不介意的，我很高兴你愿意来看我，橘子，我很喜欢。”
说着就自然地放到床头。
“你快坐下吧，好久不见了，我们说会儿话，你站着咱们不好聊。”
怕她担心自己会嫌弃，刘妍温柔勾着唇再次伸手把人牵到椅子上，期间扯到伤口也只是微微拧眉，又故作自然。
对周妍，她有愧，却不后悔当初报警的行为。
就差一点，何丽丽就没气了。
不过知道是何丽丽擅自动了她的东西引发的惨剧后，她不适合置评，但也暗自唏嘘。
听说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从头到尾，周妍都没有解释，以至于所以人都以为仅仅是何丽丽的越界惹恼了她，刘妍也是。
所以，当伤情刚恢复就迫不及待去探监的何丽丽被用嘶吼的方式告知真正的原因时，所有人都无言寂默了。
刘妍知道消息也怔愣了许久。
她从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居然将别人的世界灌满了痛苦……
后来，看到一对略感眼熟的夫妻义正言辞地斥责自己女儿的行为，并与之断绝关系的报导，刘妍才恍然惊觉。
竟然是真的……
眼前人明明也该是意气风发，前途似锦的，却只能如稍纵即逝的流星，略过无痕的飞雁。
此时，两目相对，刘妍却如鲠在喉，不知道怎么开口。
被圈在禁区之外的话题太少，她不确定从哪一个字开始，才能避免伤害到周妍。
怕气氛凝滞，刘妍佯装轻松地回忆着两人为数不多的美好交集。
从头到尾，周妍都没说多少话，只是低头附和。
低着头，她才能收敛住那刻骨铭心的恨意和对别人小心翼翼的不屑。
她需要的，是事事如意，而不是刘妍或任何人虚情假意的可怜！
一出医院，周妍径直走向路边的卡宴，路过垃圾桶时，厌恶地脱下身上的破旧外衣，毫不思索甩进去。
黑曜铮亮的车驰出去很久，纪妄才从街角走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渐变渐小的黑点。
手上甩弄的，赫然是两个散发黑气的橘子。
不过，这诡异的黑气，也只有他自己看得见。
“唔，又是一个狠人。”披上无害的羊皮就要为非作歹。
十几岁就开始独自平气，这样的窃运者纪妄见多了。
好在橘子里有周妍注射的药物，带着恶念与怨恨，倒是方便了他。
以橘子为引，他把被周妍抢走的气运收了回来，那团气浑浊污秽，早已被污染得透彻。
如果还在周妍身上，那对她周围的所有人来说绝对是时刻外放的辐射。
纪妄对此早已司空见惯，淡定自若地将气收进敛气瓶，直接将隐患摁死在摇篮。
吸收殆尽，用能净气的玉石封口，纪妄又拿出另一个瓶子，放出懵懂纯粹的气运。
这才是她命路对应的气运。
至于能不能被吸收回归，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刘妍那边，纪妄没有再去，她重生消耗的气运，来自于另一个人的自愿献祭。
好一个凄切婉转的苦情故事，只可惜永远都不会守得云开了。
毕竟，雄鸟早已消散世间，雌鸟再轮回几世，都不会再遇到真命中人。
那人本就伴有功德在身，用身殒不入轮回，魂飞魄散的代价作为交换，得到了轮回盘的认可。
只要她不用那气运作妖，引起轮回盘反噬，就不是他们能干涉的了。
毕竟，他们要做的，只是平气定阴阳，而不是当判官辨是非。
况且，谁对与错，又岂是三言两语能理得清的。
等一下，他们?
他和谁?
纪妄猛然回过神来，赶紧凝神感受：都没有熟悉的气息！
时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