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明子前辈=夜来香？

【希望大田一花小姐早点走出来吧。】

【他只是太冲动了，没有控制好自己手。】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听着对方从天文物理聊到社会热点，从诗词歌赋聊到漫画文化，阅历之深厚远超自己想象，他那颗悬着的心已经不可能再次悬起。

体会到了太原董治深厚的功力，左参一郎只需要机械式的递出一份份不同地区少女稿件，直播时长就会自然而然地过去，秒针会转过一圈又一圈。

十点、十一点、十一点半。

左参一郎麻木的站在办公桌旁，起初他还能帮点小忙，在董治读上一封稿子时，对下一篇稿子做出批注，可后来对方几乎是一目十行，十分钟一篇稿子秒杀，到现在已经把时间浓缩到八分钟以内了。

他只能瞠目结舌，咬一咬手指发表感叹之情？

【他只是把你当朋友，结衣桑。】

又一封稿件结束，看见董治前辈的暗示，左参一郎刚要机械式的递出下一份稿子，脑子突然回过神来，结衣桑？

那篇稿子的主人是女生，应该用姓氏+さん或姓氏+君吧，这时就算左参反应弧再慢也能察觉出不对劲了，他细仔观察起太原董治。

发红的脸，紊乱的呼吸，一直在发抖的腿，一个恐怖的念头自左参一郎心里浮现。

董治前辈，这是快读死机了的状态了？

太原董治不知道左参心里的小九九，只知道这个家伙相当不靠谱，而且自己口腔疯狂分泌唾液，也缓解不了他喉咙的发涩，现在的播音状态肉眼可见的差。

他们关西杂谈电台下播有两种情况，一是播到下午四点，二则是没有稿子了，现在的状态播到下午四点简直是天方夜谭，太原董治只好秒杀式看稿，质量与数量的权重不断均衡。

扯起渐渐发痛的喉咙，从左参手里夺过下一件稿子。

【第三十九问，我对周刊少年JUMP的看法？】

左参已经听清太原董治在讲什么，他忽然的明白了董治前辈想要干什么，却想不到怎么告诉对方一个残酷的现实。

上周给了回执，正在电台前守候等待的人，至少有两百号人，换而言之还有两百份以上的稿件。

以这种状态播下去别说看完，在董治前辈死机前播到四点都是万幸了。

去泡一杯咖啡？别逗了，人怎么可能喝一杯咖啡就满血复活啊，混蛋！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两百封举报信，电台部倒闭之后失业的自己，手指就忍不住的掐红手心。

【叮铃铃，叮铃铃。】

电台办公室内太原董治声音刚落下，立马有一道声音响起，只是这一次不是他这个电台主持的声音。

而是左参一郎的手机声。

他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从怀中掏出一部二手BB机，1993年的东京人还用不起手机，只有BB机，而左参一郎更是个穷人，因工作勉强买了部二手BB机。

左参面色窘迫地摁住扬声口，责问自己怎么会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他居然忘记把BB机外放关掉。

可很快左参一郎连窘迫的心情都没了，只会是面色如蜡不知道怎么开口。

BB机的液晶屏上是接待部同事一条短信，11点21分有一封关西本地给电台部的信寄来。

左参一郎还来不及用纸笔写下来，告诉董治，安置在电台办公室内喇叭响了起来。

这群家伙，落井下石的时候可真迫不及待。

【亲爱的观众们，关西电视塔所有栏目，紧急插播一条消息。】

【一月的八号，星期一，下午2点会有场台风千里偏离预定航道，席卷至关西地区。】

当听到这条广播消息时，左参一郎不知道该庆幸是自己草木皆兵只是场误会，还是一拳砸在墙上直接告诉董治前辈他们已经彻底完了。

在没有更多娱乐方式的时代，被台风赶回家去的人儿最喜欢煮上一碗乌冬面，带着惬意打开电台，享受这份意料之外的假期。

然后工人们享受假期，电台们享受收视率。

这场不逢时的电台带来更多观众。

然后今天“主持”状态不佳的关西电台，享受的就是一封封投诉信了。

左参一郎懊恼地挠挠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办公室的喇叭还在叭叭叭，两人就这样互相沉默以对，像冲突爆发前的沉默。

太原董治毫无形象地躺在靠椅上，手中的稿子换成了咖啡杯缓解起嗓子的抗议，静静发呆放空大脑。

一张白纸被左参一郎抽走又塞回来，他也没有在意，直到左参轻轻推搡起董治的胳膊。

太原董治直起身子撑直腰，浑身骨头咔咔作响，好在此时电台部麦克风已经关了，由总部代播，办公室喇叭只是用来提醒他们什么时候接回播音权。

那封发皱的白纸终于被董治拾起，上边除了原先的又多出两行字。

（前辈，整个上午仅有一封投诉信，接待部的同事还没有接听过哪怕一次的投诉电话！）

（我们今天真的很完美了！）

明明是鼓舞的文字却略显干巴，让人一眼看出是底气不足。

太原董治抬起头，对面的人眼里满是不甘，嘴角扯出个生硬的笑容，想要开囗安慰却怎么都张不开口，之前充血的脸庞如今面色如纸。

因为在如今被裁员了，在经济泡沫的压力下是真会找不到工作，1993的冬季真的能冻死人。

他从笔筒抽出笔，随即白纸上浮现出一行秀丽的字体。

（我们已经很棒了。）

太原董治将白纸递了回去，见左参没有反应，扯着沙哑的嗓子调笑道，“电台部可不收不会动的木头，就算明子前辈会收，我可收不了。”

左参一郎听到一半就准备对断董治，可见他聊在兴头上，末了才说出来，“前辈，嗓子哑了就不要开口逞强了，混蛋明白吗？”

见左参也说起俏皮话，董治放下担心，无意识呢喃了句，“左参，你问到夜来香花香了吗。”

“啊？前辈，夜来⋯⋯⋯”

左参一郎话没说完，电台部办公室的门被悄然推开，大理石瓷砖与高跟鞋碰撞发出嗒嗒声，声不大却叩在了两人心尖。

“明子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