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迪化，登场前的心理医生
突如其来的质疑，好像让病房里的温度降低不少。
心思全在远山真叶那里的长泽瑛海微微皱眉，眼睛里闪过一抹疑惑。
用这种语气与上位者对话，就算远山真叶不是警务人员，无需在意职场既定规则，可就不考虑身为刑事部刑警的天野凉子？一旦刑事部部长迁怒到天野凉子，凉子的警界职业生涯很难再进一步了……
不对，远山真叶从事心理诊疗工作，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引起的后果……难道他是故意的？
她思绪电闪间便有了明悟，绝对没错！
远山真叶是故意展示强硬的态度，以此强调天野凉子的价值？至少是在这起案件中的价值……
难怪远山真叶一进入病房就要挑衅警方，这是故意制造对立局面……现如今调查陷入僵局，虽然确定了凶手是谁，可小宵部长的儿子失踪，极有可能会遇害，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与远山真叶关系匪浅的警察，一个在警视厅内有一定话语权的警察出面沟通双方，这是给天野凉子提供一个在刑事部部长面前展示才能的机会！
而且三言两语点出宫野直司、麻生勇也这两人的无能，多么鲜明的对比！一边是只顾自己私利，一心钻研巴结上级的无能警部，另一边却是不顾前途断绝，一心追求公平正义的有能警部补……
长泽瑛海想到这里，呼吸莫名急促，身子通电似的颤抖了起来。
只有她在短短几秒钟内就洞察出远山真叶的心思！其他人还停留在窃喜当中，停留在第一层境界，误认为远山真叶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年轻人。
步步为营，环环相扣，这样的情敌真是让人莫名颤栗激动啊。只有这样的人，才配成为她的情敌！
长泽瑛海握紧双拳，双眼中熊熊燃烧起了战火，燃起了炽热的欲望。
一定要将这样优秀的男人踩在脚底下啊！
病房中的沉凝气氛，终是被刑事部部长含着歉意的声音打破：
“是我疏忽了，”
这位从警三十余年的老刑警平静致歉一句，而后侧过身问道：
“远山医生认为，山崎健太为什么会失踪？现在应该去哪里找他？”
“你和他的关系是？”远山真叶朝着病房外走去。
“父子。”小宵切敏郎简单解释道，“不过因为他母亲的去世，健太与我很多年没见面了。”
多年没见……我怎么知道山崎健太失踪的原因，往最坏的结果想去，也许凶手是准备动手了吧……远山真叶很无奈，这位刑事部部长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三个问题都问到了关键处。
石川静子存有悔恨心理，说明她大概会在作案后自尽身亡，而不是在作案时突然醒悟迷途知返。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有着正常心理认知的女人，既然选择了预谋作案，必然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而山崎健太是失踪而不是正常消失，大概是凶手决定执行最后的计划了。
至于去哪里寻找……
远山真叶思绪闪烁间，未作何解释，推开病房房门道：
“石川静子选择完成最后计划的地点，我有一个猜想，但是没有任何事实根据。”
小宵切敏郎沉默了两秒钟，甚至没问原由道：“你需要什么？”
啧……远山真叶回头看了这位中年部长一眼，很有中国古代的游侠精神——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
“平成时代，先用监控吧。”
远山真叶说了一句，留给房内警察们一个快步离去的修长身影。
……
歌舞伎町，一番街。
警车在大久保公园就被要求停下，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一番街的门牌下方。
似乎是停车的时间长了点，街头一位穿着黄马甲的巡警快步走来。
天野凉子双手握住方向盘，等待了许久，仍然没听见弟弟开口说话，她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坐在副驾驶位，正用平板电脑查看警用地图的远山真叶，轻声问道：
“接下来，我们怎么走？”
根据警视厅调集来的东京都监控，以及山崎健太随身携带的手机，可以确认他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歌舞伎町一番街内，但无法继续追查下去，因为山崎携带的手机在几分钟前失去了信号。
“有巡查过来了，需要联系新宿警署吗？”一名刑警问道。
“要不直接封锁一番街？”另一名刑警提议道。
“安静。”坐在后座的刑事部部长双手交握撑起下巴，看着神色认真的远山真叶，提醒商务车内有些焦躁的警察们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到关键人员的思考。
五分钟后，远山真叶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果断推门下车：
“跟我来！”
商务车内，除了天野凉子跟着他下车外，余下三名警察面面相觑之际，都等待着后座上的小宵部长命令。
小宵切敏郎沉吟了一下，边起身下车边说道：
“暂时不要封锁一番街，先跟住远山医生。”
一群身穿正装的刑警跟着远山真叶挤进游客密集的一番街。
街道两旁，举着“3000日円”牌子的粉白二次元装女孩像是吉祥物，一刻不停地对着过往行人喊着“欧哈呦”，其中睡眠不足的少女，时不时露出一张打着哈欠的笑脸。
正午的阳光不算热烈，三月的暖阳驱散阴寒。阳光洒落在街边站立的女孩头顶，像是为她们披上了一件超脱俗世的淡淡金色婚纱，此刻看来圣洁纯真至极，仿佛圣母玛利亚轻声呢喃给她们送来了天国的祝福。
少女们的身侧或有站着长发刘海遮眼的漂亮男子，这群卖鲍的小男孩仍然保留着上个世纪的媚女风格。
远山真叶停下脚步，在一栋大厦前。
“是这里吗？”跟在后头，被游客行人打量得浑身不自在的长泽瑛海问道。
见到远山真叶没有反驳，她抬起头打量着这栋位于路口十字街头的大厦，楼高十层的样子，在一番街并无出奇之处，楼顶有可供观光鸟瞰的天台。
小宵切敏郎看向一名外勤特警，后者按下耳麦立刻回道：
“直升机正在赶来。”
“先进入楼内。”他指示着几名搜查一课外勤刑警进入大厦内部，然后看着远山真叶道：“楼内房间众多，能确定具体地点吗？”
我觉得哆啦A梦可以直接送你上去……远山真叶心里吐槽一句，语气平淡回答：“天台。”
石川静子住宅内，沾染血液、又被刻意毁坏的个人照片里，不止一张是以高楼天台下的一番街作为背景。
之前在商务车内等待了约有5分钟，远山真叶并没有像警察们认为那样，傻乎乎捧着警用地图挨个搜查起整条一番街，而是委托了在“雪国列车案”中结识的警视厅信息警察，利用警方大数据搜寻起符合条件的大楼。
一番街只有这栋大楼的阳台符合照片内的光影与景深。
似乎是足够沉稳平和的嗓音给一众警察打上一针强心剂，小宵切敏郎轻轻颔首，毫不掩饰赞赏的目光。
与此同时，警用耳机里传来了最先抵达天台的特警声音，难掩振奋：
“发现目标。”
“发现嫌疑人。”
“目标倒在地上，情况未知，是否需……”
特警的话语尚未说完，耳机里就突兀响起了一声惊雷。
“砰！”
那是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