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高俅的刀

林冲听完王进所言，惊讶道：“兄长竟对此刀如此了解！这刀确实是长二尺八分，分毫不差。此刀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在汴梁市集之中花了一千贯买下，现在细细想来，只花一千贯便能买到杨令公的佩刀，真是无比幸运！

不过其中也有蹊跷，我买刀次日，不知怎的，高俅竟得了消息，一早便让差役通知我带着刀去白虎堂和他比刀。

幸亏当日我灵机一动，只带了根竹子做的假如意前去，否则你我今日恐再也无法相见了。”随即将当日白虎堂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众人听。

众人听完，哄堂大笑起来。

乔冽在一旁打趣道：“林兄，你那哪是什么祛病如意，依我看，倒像是诅咒如意！那高衙内收了这玩意儿，不出半月便送了小命，不是诅咒如意还能是啥？

往后您要是再送我东西，我可不敢要了，保命要紧呐！”说罢，他双手抱胸，做出一副惊恐模样，逗得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王进止住笑意，朝林冲说道：“林兄，照你这般说法，此刀必定是高俅手里那把无疑了。他知你钟情刀剑，便故意用这刀低价引你上钩，再哄骗你带刀入白虎堂，好给你安个罪名，把你打入大牢。

不曾想竟被林兄识破骗局，不但失了宝刀，更是亲手害了养子高衙内的性命，真可谓赔了儿子又折兵啊！虽未能借圣上之手除了高俅，但除了高衙内，也算是我大宋一大幸事！诸位，我们再满饮此杯！”

众人欣然响应，一时间其乐融融，聚会直持续到深夜，才各自散去。次日，王进一行本打算一早便动身返回延安府，可张熙执意要他们等到中午再出发，说是自己得趁着上午这点空闲，去集市采买些瓷器、茶叶、丝绸之类西夏稀缺的货品。

眼瞅着日头渐渐升至中天，王进等人等得有些心急了，张熙这才带着一队车马慢悠悠地赶来。众人放眼望去，只见马车上堆满了形形色色的货物，种类繁多，看来张熙是铁了心要在边境贸易里大捞一笔。

也罢，就让张熙先去趟趟路子，如果赚了，下回自己再以华阴县官方名义组建商队前往延安府那边做买卖。要是亏了，也不过是张熙一人的损失。似张熙这种毫无成本的斥候队伍，林冲巴不得多来几支。

此时，华阴县众人齐聚北城门外，为王进、史进、张熙一行送别。

临行之前，张雍再次命人托出一盘金锭，将王进马车请到城墙一处无人见到的角落中，道：“王兄，此次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在下略备了些微盘缠，供王兄沿路使用，还望您千万别推辞！”

王进依然坚持不收，张雍灵机一动，又道：“王兄不愿收也成。但史进兄弟与麾下数十人马于路吃喝住宿皆需花费，这笔银子总不能让王兄自掏腰包吧？本来就是想请史进兄弟与麾下人马跟着王兄历练，已经给王兄添了不少麻烦，这银两就请再勿推辞了罢！”

王进心中盘算，史进这数十人日常开销也着实不是小数目，虽说自己可以向延安府要得些粮饷，但总归要看他人脸色，远不如银两在自己手中来的便利，犹豫再三，还是将金锭收了。张雍大喜，忙叫小厮将金锭码入一只早已备好的精巧箱子里，悄悄得放入王进马车之内。

王进谢过张雍，又到城门处与林冲等人一一告别之后，便带着史进、张熙及一众人马往北徐徐而去。

乔冽道术傍身，耳聪目慧，显是知晓张雍刚才送礼成功，朝着张雍笑道：“我说张大人你还真有办法，这金子我们连日里送了多回，那王大人就是死活不收。我原以为今日还是不收，没曾想你一番话过去，王大人竟然二话没说全数收下了，小弟真是佩服、佩服啊！”

张雍略有些得意道：“论这送礼之术，这华阴城内，有一个算一个，我张雍自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林冲心中苦笑一声：这话确实也没错，这张雍在官场混迹多年，虽说职位始终低微，但这送礼的技巧确是冠绝华阴，自己早在州府与张雍申请交子一事中便已亲身领略了一回。

正值中午，众人在乔冽的提议下，还是先回到湖底捞中用膳，下午再办正事不迟。

众人回到朱雀街上，远远得便望见两辆马车停在湖底捞门口。待进得店中，只见苏烈正在堂中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陈到则在一旁作陪。

而柜台前一道靓丽身影，正是张氏。

林冲朝张氏微微一笑，将食指竖起放在嘴边，朝张氏和陈到比出一个“噤声”，张氏会意，直点头捂嘴，不时偷笑。陈到则是用力眨眼以示回应。

林冲悄悄走到苏烈身后，忽然猛拍苏烈右肩，自己则往苏烈左边躲去。苏烈被这大力一拍，惊得掉了手中筷子，忙向右边看去，却空无一人。正疑惑间，左肩又被人猛得一拍，这回苏烈又快速朝左边看去，还是没人。

旁边众人见苏烈这副憨样，皆是大笑起来。陈到在旁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林冲取笑道：“我说苏兄，你这副指挥使警惕性不高啊！万一后面来个凶徒，你今天可就交代在这儿啦！”

苏烈见都是华阴县的熟人，也放下心来，大笑道：“我这不是在湖底捞嘛，这里要是不安全，那大宋地界上就没有安全的地方啦！”

陈到见众人回来，赶忙招呼大伙儿一起入座，自己则亲自去到后厨将早已备好的饭菜陆续端上来。

苏烈则向林冲告知已运来十八车粮种，其中小麦十车、粟四车，黍和稻各两车，现停放于县衙后院之中，至于后续如何安排，还请林冲自行定夺。

林冲点头示意知晓。众人坐定用膳后，苏烈先开口问道：“诸位可曾觉得这华阴县的游客与过往相比，似乎少了不少？”

林冲听闻，顿时一怔，自己平日里忙于公务，对游客减少之事还未有所察觉。陈到在侧也道：“确实如此。街上人流肉眼可见的比过往少了许多。另外我们这湖底捞本月的营收也只有上月的七成。而上月营收也只有上上月的八成左右。”

少了这么多！众人皆十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