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战余波
海盗也是要有航行日志的，就算没有识字的人，靠画图也要记录航行情况，否则迟早迷失在茫茫大海。
大海行船多少要点技术，不可能完全凭着一股热血横冲直撞，乱开的话船真的会沉，这群人既然还有本事把船开动，那就不至于连日志都没有。
埃莉诺带着几个机灵的民兵先行爬上船，李奥紧随其后。
船上发出一股令人恶心的味道，并不宽阔的船舱无疑在此前容纳了超出常理的船员，狭窄的过道里散落着各种杂物，有的还在莫名抽动。
一股子汗臭味，粪便味，羊膻味……
等会儿，这在动的是什么东西。
船上为什么会有只山羊？
啊，这帮海盗，真是……
埃莉诺并没有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径直找到船长室，然后进去翻箱倒柜。
“啊，我找到了，大人，”她捧着一本脏兮兮的笔记本走出船舱，趴到船舷上呼吸稍洁净一点的空气，“字迹有点难认，等我看一会。”
“这东西会写很多吗？不行带回去看，这里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李奥说话的时候那头山羊还在妩媚的浪叫，他都想从船上跳下去了。
“找到了，找到了，就前几天的事，”她伸手按着本子，一边辨认一边总结，话语里透露着兴奋，“是卵群列岛的海盗，被我们的海军剿了。”
“好像是我父亲亲自带人去的，打得很彻底，啧，‘四面无一处不见鲸旗’，听上去是全军出动了，一场大战呐。但这一艘船还是溜出来了。人多是因为一条船上塞了七八条船的人，后面的日志都是轮流记的，不知道在写什么鬼东西了。”
“老爷子越来越不像样了嘛，这都能被他们跑了。”
也就是说，这群人算是溃军了。
李奥终于放下心来。
那就不奇怪了。溃军溃成什么样往往和之前什么样关系不大，只取决于被打的有多惨。这种老巢都被端了的，估计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
真正是丧家之犬。
“明白了，看看还有什么要带走的，都带上，回营地再商量。”
一行人下了船，押着那几个俘虏，缓缓地回了营地。
李奥心底打起了盘算。
你国王弄出来的溃军冲了我的领地，虽然我没有实质性的损失，但于情于理你该赔点钱吧。
当然这么说就太不礼貌了，搞不好要翻脸。虽然从头到尾也没有人让我来参战，但是人头在这里，我就说我斩首有功，我来领赏，你总不好意思不给吧？
总之我直接开讹，到时候御阶前见了陛下直接往地上一躺哇哇哭，能要来多少是多少。
维恩的反海盗差不多是国策了，其他地方贵族可以和海盗蝇营狗苟，但维恩人不可能。维恩人全指望着海上贸易吃饭了，和海盗根本就没有和解可能。
由于地理上和大陆主体被山脉分隔，没有陆路联通，海上航线就是王国真正的生命。
从立国开始的海军传统，几乎不要钱的原始林木，并不丰饶的土地和优秀的营商环境，这地方不搞海军是没道理的。
所以尽管耕地面积连同盟的其他三国的零头都没有，维恩仍能与它们平起平坐，地面上是你们说了算，海上可就是我说了算，把海也算上，我的疆域跟你们三加起来一样大。
甚至维恩其实还有点优势，毕竟你基本没法打到我的本土，而我的军舰随时可以捅进你的内河，让你欲仙欲死。
所以李奥也得搞点海上事业，陆地的发展是有很大限制的，不拓展海上生存空间就一定会落后，自己没法天天出海就要扶植代理商人，总之必须狠狠当海上马车夫，再之后港口如果也搞起来了，那没有几条战舰保护也是不行的。
但是李奥手里没有这方面人才，自己不是海上出身，又很年轻，这方面就比较吃亏，不能振臂一呼叫来一大帮老伙计助阵。
埃莉诺最多是未成年的时候在她爹船上跑跑，没啥真正经验，安娜也一样，盖林干脆连游泳都不怎么会，空有一把子力气。营地里倒是有几个转行的老水手，但你要让他提点建议可以，让他再回船上去是不可能的，毕竟当水手不是什么很快乐的职业。
今天海岸上搁浅的那艘船说不定修修还能用，省得自己造了，这趟去王都还得看看，能不能找点专业人士。
必须去王都的理由又多了两件。
李奥决定尽快出发，以免又被什么突发事件绊住，不然事件越积越多，迟早会变成搞不定的一坨。
“大人，这几个俘虏也要带到王都吗？”
“你觉得你父亲会因为这几个活口多赏我点钱吗？”
“多少该有点表示吧？这几个可以搞个公审什么的，显示下胜利，海军不一定能带活的回来。”
“那就带走，赶制几架囚车，我们过几天就出发。”
回营地之后的晚上，民兵们把那头山羊烤了作为犒赏，李奥是一口都没敢动。
……
几天后，李奥的车队准备好了，七辆大车的规模，一辆行李，一辆是狼皮和狼首，两辆装俘虏，其它三辆车全是头颅。
这些相当特殊的“战利品”用浓缩的海水泡过，姑且算是腌制过了，几天时间内还不至于腐败。
没准中间有些人有悬赏呢，尽量保存好，去看看情况。
如果没有悬赏，国王也是会收的，用来插在长枪上，摆在海面震慑宵小。
为了将这些东西固定在车上，李奥不得不使用了前世的优良传统文化，把它们堆磊成了金字塔状，再整体做打包防止颠簸。
相当逆天的队伍，视觉冲击性极强，是走在路上会被当成邪教徒盘问的程度。
不对，一般邪教徒没有这么离谱。
李奥的板甲修得差不多了，也带在车上，虽然不复往日光洁，但是更显得危险了。
一般的野兽估计是没胆量碰这样一支队伍，无论是气味还是外观都过于恐怖。
同恩里克道过别，又嘱托几句，李奥一扬马鞭。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