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可是老师，陆诚真的很牛逼！
练吧、练吧，学个刀就不听劝，日后又怎么能走得远？
就仗着年轻，一腔意气，看不见苗头也不认输，总幻想自己是一朝悟道的刀道天才。
这种，不是网文看多了，就是短视频刷傻了，但他本来是特困生，也接触不到这种东西，一开始心思还是干净的。
搞不好，这几天被孙浩带坏了，成天对着手机里的伪混血妹子蠢笑，就爱传输些不切实际的臆想观念......
暗叹了口气，李山从陆诚身上收回视线，朗朗开口：“县武馆改制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吧，测评了吗，感觉怎么样？”
此话一出，同学们都叽叽喳喳起来，最前排还有人大声喊了出来：“老师，萧惊天当上刀法陪练了，一个小时1200底价！”
“比咱们底价最高的拳法陪练还高两倍！”
高中生似都这样，哪怕练武，也改不了围绕那一小簇人喧嚣的特性。
好几个和萧惊天比较熟的学生，你一言我一语，好像展示的是自己的荣誉，温暖的是自己的身体，放火添柴。
却没见着，萧惊天今天脸很白，拳背青筋浮现。
“萧惊天，《断河刀》年前就入门了，掌握一缕刀之气势，自然可以测评上刀法陪练的，”李山看了他一眼，欣慰之色一闪而逝，“不过别太骄傲，乙班第一的王凌云可是一个小时1500，顶格了。
还是要继续努力，抓紧时间最后冲刺一把，只有考上武道大学，才能成为武徒，甚至可能让咱县再走出一位武者。
最后三个月，你们需要做的就是不顾一切的努力，别看现在水平不如乙班，但指不定还能通过武道高考呢？
以前，我见过一个学生，也是差不多这时候，一拳也就300多斤力量，排名倒数.......最后还不是考上了武道大学？”
照例，讲了个不计年月的逆袭小故事，台下的不少学生便一个两个眼睛闪亮亮的，仿佛夜空中的北极星。
或多或少，让人上头。
自己的血都热起来了。
“赵主任来改革，你们现在的条件比以前好那么多，上学都能给人当陪练赚钱换资源，还有什么放不开的？”李山脸色涨红起来，唾沫飞溅，“该练刀练刀，该练拳练拳，万一某个瞬间就悟了，入门甚至小成了呢！”
话到此处，他瞄了陆诚一眼，对方眼睛明硕，神色坚韧，也有一分少年独有的上头感。
但，还不开口去15班武道室。
就那么三两天的基础动作练习，也跟着其他人在这里复习《断河刀》？
他们表面不说，心里又怎么看，本来就已经是插班生了，也就和孙浩那偶尔进油盐的摆子说得上话，还这么倔......
战略性沉默了一会，李山扫了众人一眼，目光不经意落到后排提刀少年身上：“陆诚，今天怎么不去15班用的那个武道室练武了？”
点了名，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而去，少年人常有的关注心理，跟吃瓜似的......不，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若有若无间，几个学生眼睛跟通电的灯泡一样亮起来，屏息敛神，就等待着问题的答案，然后......打我的脸？
十多年的资深武道老师了，这些小崽子什么表情，一清二楚，不过李山还是微不可察蹙了下眉。
这些少年人，因为和陆诚不熟，没一个开口“起哄”的，但有些脸颊都憋红了，就等答案揭开那一刻。
萧惊天也看起来郁郁寡欢的僵木头模样，板着脸，丝毫没有转回头去。
有点微妙。
“我想跟大家一起复习刀法，听老师讲解精髓，方便进步。”
陆诚坦白了。
“复习刀法......”双手叉着腰，李山面不改色，“你才刚开始接触刀法的基础动作，《断河刀》的招式都没衔接起来，现在跟大家一起复习，不太合适，要一步一步来。”
上个星期，下午抽出一节武道课教陆诚的事情并未公开，毕竟虽只是传授最最最基础的刀法基础动作，却也有开小灶的嫌疑。
不过，那个时间，本就是自由复习、纠正阶段，倒也没有给其他同学带来太大影响。
没说，能避免学生之间的不必要心理冲突和矛盾，减少大家对陆诚这个插班生的关注。
可现在，感觉在自己的掌控之外，发生了人尽皆知且关于陆诚的重要事情，还可能与练刀有关？
不对，一个才练三天基础动作的插班生，两天假回来，他自己一个人能干出什么事......
“老师！”
一道吆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瞪一眼过去，是孙浩那小子蹦跶了起来：“陆诚已经凝聚一身刀之气势了！”
“你喊什么。”
脱口而出，戛然而止，李山虎目生火，眼珠子圆鼓鼓，咬字铿锵：“多练武，少刷短视频看妹子，一缕刀之气势都难练，你能说陆诚练出一身刀之气势！”
先天的差距，已经让陆诚落后了太多，凭着一腔热血、难得一遇的机会进入丙班，好不容易在拳道上挖掘天赋。
不说要有多么好的前途，起码，最后三个月，相对于其余人来说普普通通、默默无闻练拳上进也行。
你孙浩偏偏要跳出来调侃他！
还当着所有学生和我面！
啪！一巴掌拍在讲台上，粉尘如沙场震荡，众人身躯一颤，李山拧眉似怒目金刚：“难道你练出刀之气势了？”
“没......没有，”孙浩脖子一缩，“可......可是......”
“可是什么？我说过，练武不止是为了考武道大学，也不是要凌驾于谁之上！
你以前懒，跟不上进度就算了，这些天发奋练武，那么大进步我也看在眼里，但是你不能因为进步大了就飘！”
唾沫就像炮弹一样发射出去，李山一身武徒气场倾覆下来，众生低头，心血翻腾。
“我强调一遍，人家陆诚好不容易从15班升到我们班，专心致志练武，不是让你们开玩笑的乐子！
你们可以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但是总有人高你们一等！
练武，练的不只是武，练的还是一颗向上之心，是向上进取，不是逗留在原地，嘲笑那些向上的人！
武祖赵平之开创大夏武道，让我们拥有自强的力量，站起来，与欺凌我们的妖族对视，而不是让我们俯瞰后来者，沦为阶级的奴隶！
你们中很多人没去过外面的大城市，没去过租界，不知道那些流淌着妖族血液的家伙是怎么看我们的，脑子里还留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最狠厉的眼神，如同一把刀剖开孙浩的胸膛，加重的最后一句话好像大锤砸得他打颤，拳头又烫又麻。
“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龄走过来的，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你们年轻气盛嘛，网上说什么你们就认同什么。
喜欢妖族特征的妹子、追求妖族文化、崇拜妖族的强大，多普遍呐，像几年前，龙万年一朝觉醒，去龙域深造，整个大夏都在报道，人联里其余几大国区都嫉妒得派人来搞暗杀行动。
但是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以仰慕妖族的强大，却不能忘记自己是人族，排斥、瞧不起同胞！”
伴随叩指敲桌的砰砰声，话音自高潮而落，李山眼中血丝浮现：
“我不是在针对孙浩，这话是对你们所有人说的，外面的世界很复杂，网络上让你们看见的信息，都是一部分人想让你们看见的。
高高在上的妖族会打击我们的上进心，让我们误以为趋附他们，老老实实成为他们的附庸，就能获得更多的资源、更高的地位。
同族之间因此分化出三六九等，令一部分人产生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但在他们眼中，我们永远是战败的下等族群，没有足够的力量，他们看不上我们。
你们要自己甄别，别相信万妖会散播出来的消息，洗白妖族、降低警惕心。
记住，始终不要忘了，练武是让我们自强，自强，自强！
不是为了欺凌同族甚至同学。
每个人都好好磨练武道之心，不说让你们为人族复兴而练武，那么遥远的话，你们只会当耳边风。
起码，莫忘《妖武条约》之耻，做一个善待同族的武道生！”
余音回荡，压得隔壁一同静默，大家都好像置身深海，唯独窗外响起一阵树叶沙沙声。
“我都懂，可是老师，”孙浩昂起脑袋，一脸猪肝色，“陆诚真的《断河刀》入门了，他还是咱校唯二底价1500的刀法陪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