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杀戮修罗

宋锦书拿出一张传讯符，大概写明情况后就准备发出去，她的手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情况有些复杂，希望你亲自过来一趟。”随后念诀，符纸折成一只鸽子，像是活过来一般，飞了出去。

尉迟宁还是痴傻惊恐的模样，宋锦书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会恢复。

而另一边，金志鸣已经在微弱的挣扎中咽气。那些女子静静地伫立在血泊中，她们曾经无数次在被囚禁的黑暗角落里瑟瑟发抖，听着同为女修痛苦的哀号，满心都是无力与绝望。

每一道新添在身上的伤痕，每一次被当成炉鼎时灵魂与肉体的煎熬，都像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刻在她们的心上，而此刻，看着仇人那逐渐黯淡下去的双眼，她们只觉一股热流从心底直冲向眼眶，是愤怒，是畅快，是多年来压抑情绪的总爆发。

有些人早已泣不成声。那哭声里，有对自己悲惨遭遇的宣泄，有对逝去姐妹的深切悼念。曾经以为此生都将在这无尽的折磨中度过，以为正义永远不会降临。

而现在，噩梦终于被打破，曙光穿透了阴霾。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仿佛一直束缚着自己的沉重铁链在这一刻彻底断裂。

她们望着彼此，眼中不再有懦弱与无助，取而代之的是坚韧与希望。

宋锦书十分理解这些人此时的心境，给这些浑身是血的人施了个清洁咒，便给她们时间自己消化。金志鸣已经变成一滩肉泥，唯有那条巨蛇，蛇鳞坚硬，刀枪不入，她上前打量那条巨蛇，心念一动，召出破妄剑，决定刨丹剥皮。

黎怀深破门而入时就看见的是这样一副景象，屋内昏暗得如同被墨汁浸染，血光冲天，浓重的血腥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间，令人几欲作呕。

可那青衣女子却纤纤无尘，似是这黑暗与血腥的主宰，她静立在一片血海之中，衣袂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似一抹灵动的仙光。

一柄银剑在她手中嗡鸣，剑身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似是迫不及待地要饮尽这蛇妖之血。

她的眼神凛冽如冰峰上的寒星，像是从深渊的血狱中升起的神女，以杀戮为画笔，以鲜血为颜料，在这阴森的画布上勾勒出一幅震撼人心的绝美画卷。

当内丹被取出的那一刻，金红的微光闪过，映照着她沾满鲜血却依旧坚定的脸庞，黎怀深竟觉得这满目的鲜血成了她绝世风姿的陪衬，一个血海中走出的杀戮修罗。

“师兄！”紫红英上前，黎怀深回过神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是有一件棘手的事，不过现在都解决了。”紫红英笑道。“介绍一下，这是凌霄宗的大师姐，宋锦书，宋掌座。”

“这是我师兄，黎怀深。”

宋锦书也打量着这个男子，剑眉星目，也是一袭宝蓝色华服，手持长剑，看起来正气凛然，若不是她曾见过这人一面，差点就要以为这是哪个修仙大家的正道公子了。

宋锦书嗤笑一声，“好久不见啊，黎公子。”

“原来你们认识？”紫红英看着这两人，惊诧道。

“好久不见，我和师妹此次只是来历练，不做其它。”黎怀深风度翩翩，颔首道。

“这天罡山脉不是我家开的，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宋锦书干巴巴地回，她就好了奇了，怎么会有魔修把自己装成这样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看了一旁似乎缺根筋的紫红英，又觉得不足为奇。千人千面，千魔亦有千面，不可一概而论。

紫红英还没反映过来，连忙道，“可不能井水不犯河水，师兄，我还准备邀请宋掌座与我们同行呢。”

黎怀深听到此话，不由心中暗喜，自己这师妹这是终于脑袋开窍了一回。不由握紧了手上的剑，期待地看着宋锦书，等她的回答。

“道不同，不相为谋。”宋锦书看见黎怀深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好似只要自己答应，这家伙就会拔剑把她砍了，宋锦书直接拒绝了。

“哪里道不同了？去天罡山脉，这不是一道的吗？”紫红英还没反应过来，就差宋锦书直接说“我知道你们是魔修了”。

听到这句话，黎怀深转过眼神，被深深刺痛，想到她和那些自诩高贵的人一样，看不起他们这些魔修，不由更紧握住手中的剑，手指关节都有些泛白。也是，他怎么会期望这个名门正派的首席大弟子会答应和他们为伍。

宋锦书白眼简直快翻到天上了，要不是对方眼下没有由头，自己也没有把握能轻松打赢他，她简直就想直接拔剑砍上去了。自己都拒绝了，还把剑握得更紧了是什么意思，黎怀深吃错了药修为大涨了？有把握将她一击毙命了？

她记得自己好像是在日以继夜、勤勤恳恳地修炼，而不是偷懒吧？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拉了？是个人就能上来砍一刀了吗？

还没有觉擦到宋锦书的这些心理活动，面对紫红英的刨根问底，黎怀深神色黯然，打断说：“既然不同路，就不要强求。”只余紫红英一人不满地撇嘴。

看起来还算是愿意维持表面和平，宋锦书见状，也不多说。把从金志鸣那里搜刮来的东西分成几份，除去尉迟宁的，其它全部平分给了那些女修。

“这些法宝，本就是金志鸣的不义之财，现在给你们，是希望你们能代它们的原主人，继续修炼，发挥它们的价值。”宋锦书对着这些女修，声音铿锵有力，“不管怎样，不要自暴自弃。”

紫红英在一旁若有所思，等所有人拜谢，都拿到了自己那一份后，她问道：“你们还记得那些死去的女子吗？”

这些人面面相觑，不知她想做什么，还是点了点头，“我记得和我一起被关进来的小慈，不过她来这里的第三天就被金志鸣折磨死了。”

“我记得云姐姐，她因为尝试逃跑，被那条蛇活活吃了，临死前告诉她是霜华谷的弟子。”

“我也记得......”这些女子纷纷开口说道，虽然不知她想做什么，但是依旧如实回答。

“那你们一一来说，你们知道的，长相、名字、年龄、师门、家族。”紫红英拿出纸笔，一一记录下来。

“那些女子，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我不想她们死得悄无声息，这个世界上，一定有爱着她们的人，还在寻找她们，想知道她们的消息。”紫红英拿着那叠纸说道。